“哥哥。”蘇靜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出聲喚他。
林蘊回過神來,看着妹妹,皺眉道:“楚辭說他去找巫醫。”
“銀川那麼多大夫,都無法下定論,雲州的巫醫,能如何?”
蘇靜月聽出林蘊口中,對雲州的看輕,蹙着眉。
“哥哥,雲州雖沒有銀川好,可這裏也是大徵的城,這裏生活的人,也有自己的智慧。”
“你不要看不起雲州。”
“還有,我信我夫君。”
蘇靜月回到自己的院子,一一背對着珠簾,正坐在牀榻上,扮鬼臉逗着躺平的弟弟妹妹。
鬧鬧看着哥哥故意做出的囧樣,懶懶的半眯着眼,伸出一小節粉粉的舌尖。
看着很不感興趣的模樣。
阿福則笑的很開懷,整個房間都洋溢着軟糯的笑聲。
守在牀邊的雲水,看見蘇靜月回來,驚喜的要叫一一,被蘇靜月用手勢制止。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雙手從後面矇住了一一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涼~”一一握住她的手,回過身來,撲進了蘇靜月的懷裏。
“一一在和弟弟妹妹玩呀。”蘇靜月語氣溫柔。
“嗯。”小糰子在孃親懷裏蹭了蹭,很是依賴。
蘇靜月脫了鞋,也坐到了牀上,看着自己的三個孩子。
“唔啊~”
阿福伸手,要去抓蘇靜月垂下來的頭髮,卻被孃親反握住手,置於脣邊親了親。
鬧鬧見着蘇靜月親妹妹,也有樣學樣向上伸手,他的袖子寬一些,順着他的動作,袖子下滑,露出藕節般的小手。
手肘間的肉太多,還擠出了一個窩窩。
“弟弟的手好胖!”一一伸手捏了捏弟弟手臂上的肉肉,動作很輕。
“嗯,一一像弟弟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個小胖胖。”蘇靜月調侃小糰子。
她可不算說謊,一一在鬧鬧這麼大時,手臂上的肉可是一圈一圈的,洗澡都老費勁了。
鬧鬧和阿福是一起出生的,在母胎中的營養,肯定是比不上一一的。
不過吃了兩個多月的奶,他們長大許多,一點也看不出出生時的脆弱。
蘇靜月在院子裏逗了會孩子,鬧鬧和阿福喫奶睡覺時,她帶着一一去了江景舟的院子。
夜幕低垂,繁星密密麻麻的鋪在黑幕上,明日應該又是一個萬里無雲的大晴天。
楚辭還沒有回來。
蘇靜月進去看了看江師兄,他的情況看起來糟糕透了。
本就蒼白如玉的面容,過了一下午,愈加沒有血色,近乎透明,可以看見薄薄的皮膚下,藍紫色的血管。
脣色泛着青,鄧太醫往他太陽穴兩邊,插着銀針,他的臉色不算好看。
明知道眼前的病人命懸一線,他卻連具體的原因,又或者是誘發原因都找不到。
牀上躺着的人,處處透着詭異。
林蘊一言不發站在牀前,看着江景舟,一動不動。
自江師兄吐血昏迷,林蘊便沒有休息過,也未進水米。
亥時定昏,夜色已深,蘇靜月坐在外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沁出了淚。
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子時,過了子時,雲州城的城門就要關閉,林蘊不知道自己加快人馬去請的大夫們,能不能趕回來。
江景舟的情況,是肉眼可見的不太明朗,甚至有種彌留之際的迴光返照。
昏迷不信的江景舟,在亥時後,叫了好幾聲娘。
聲音很輕,但離他最近的林蘊,聽的一清二楚。
林蘊握緊了拳頭,若是江景舟死在了雲州,死在什麼都未完成的時候,他想,兩人都會抱憾終生。
從銀川出發前,他和江景舟一起給京城的蕭喆去了信,告訴那在京中爲官的臭小子,兩人要去雲州建造一個不輸銀川書院的大學府。
林蘊思及此處,半蹲在江景舟面前,半是威脅半是懇求的說。
“景舟,你甘心嗎?甘心就這樣平庸的結束一輩子?說好的一起留名青史,載入史冊呢?要輸給蕭喆那不着調的臭小子嗎?”
江景舟的手指有意識的,微微顫動,但林蘊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臉上,並未發現。
蘇靜月在房間裏等了一會,見楚辭還是沒有回來,心中着急,披上大氅,徘徊在長廊下。
忽而,門被踹開,動靜很大,蘇靜月瞪大眼睛看去,見着是楚辭,他手下還夾着一個少年。
少年身着藍黑色胡服,腰間圍着黑色腰帶,上面綴了一排銀鈴,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長髮束成馬尾,編成許多用不同顏色纏繞的彩辮,右耳帶有云州特色的鷹毛耳飾。
他低垂着頭,看不清出容貌,下顎線很分明,看的出來面容輪廓不錯。
“月娘。”
“夫君!”
蘇靜月看着大步往自己走來的楚辭,小跑着迎了上去。
“夫君,這是?”蘇靜月指了指被他禁錮在手臂之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少年。
不是說找巫醫,怎麼帶了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回來?
“能救江師兄的神醫。”楚辭扛着少年飛快進門,蘇靜月跟在他的身後。
“嗨!好美的姐姐!”
少年擡頭,露出一張奶生生的臉,又白又嫩,皮膚緊緻紅潤,可愛非常的臉上,眼角下方有顆撩人的紅痣。
十分無害、讓人放下戒備的長相。
“閉嘴!”
即使是個半大少年,都算不得男人,少年的輕浮,讓楚辭有些生氣。
“離她遠些,不然揍你。”
“嘖嘖嘖,哥哥好凶。”少年露出委屈的模樣。
蘇靜月看着楚辭,露出十分嫌棄的表情,彷彿自己扛着是什麼髒東西一樣,將他放了下來。
蘇靜月也是這個時候纔看到,少年的手是捆起來的,還被磨出了紅痕。
林蘊看見回來的楚辭,和他帶回來的少年,與蘇靜月同樣的不可置信。
不是出去找救人的巫醫,怎麼帶了個小少年回來?
“棠樾,願賭服輸,你快些救他。”楚辭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