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離院門還有百丈時。

    昭昭、明明還有阿離便下了馬車,再過去些,人就多起來了。

    接下來這段距離,他們自己走,幾人身邊都有暗衛,不用太過擔心。

    “好好唸書,月中的時候,就可以回來了。”

    蘇靜月從馬車中,拿出三個荷包給他們。

    “這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三百個銅板,剩下的自己去攢。”

    “嗯,知道了。”三人接過荷包,歡快的應下來。

    學院與童學館不同,比起學知識,他們更注重的是培養能力。

    定邦書院,有一個很超前的規制,學分規制。

    雲州有些背景的,也不缺請先生的錢,因此林蘊他們選中的,大多都是家境並不算太好的學生。

    這些學生在第一個學年,所有的束脩都不用交。

    實施的學分規制,可以極大的解決他們在生活中的困難,所有積攢的學分,都是由特定的、帶有書院標誌的鐵幣來代表。

    可用於日常喫飯、洗澡、可兌換銀川書肆和致遠書肆內的東西。

    學分也可抵扣來年的束脩。

    這是對書院學子極大的考驗,也是對他們的磨礪。

    玉不琢,不成器。

    如果連書院生活都適應不了的人,蘇靜月並不認爲,他能爲雲州,能爲百姓做出些什麼貢獻。

    當然,如果你有錢,願意用錢砸。

    有這麼個賺錢的機會,蘇靜月求之不得。

    馬車行至到院門,蘇靜月透過窗紗,外面圍了很多人。

    有穿着學子服的學生,也有普通衣飾的百姓,以及少量的馬車。

    馬車外面很是喧鬧,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關於定邦書院的一切。

    定邦書院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新奇的。

    定邦書院由軍隊駐守。

    定邦書院招收女子。

    定邦書院內還有童學館。

    .....

    等等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在定邦書院中發生。

    不過,它最令人期待的地方,在於,定邦書院是雲州的第一家書院。

    也是千百年來,唯一一所書院。

    它的建立,標誌着雲州沒有了戰火,雲州的百姓再也不用顛沛流離,遠走他鄉。

    “娘,我喫完啦!”一一舉着油光發亮的爪子,湊到蘇靜月面前。

    “喫完了,就自己洗手,擦手。”

    蘇靜月對着他笑笑,在桌子上的小盅倒了些水,旁邊就是帕子。

    “我會洗手呀。”一一自覺的自己洗手,還用溼帕子擦了擦嘴巴。

    馬車晃晃悠悠的進了書院大門。

    門外聚集的人,目光好奇的跟隨,指了指書院院牆上,和書院門口持械而立的將士。

    “不是說,馬車不準進去?”一個穿着學子服,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問。

    “那是將軍夫人的車駕,旁邊騎着大馬的是駐守雲州城的飛鴻將軍。”

    “你如何知道?”

    “我見過將軍呀!”楚明腹誹,那可是哥哥嫂子!

    少年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阿離看着他,頗爲頭痛的撫眉,上前一步隔開楚明和少年的距離。

    “在下江離,這是我兄長楚明,以及叫阿姊楚昭。”

    雲州人都喚姐姐爲姊姊、阿姊。

    “我是裴春。”少年持手回禮,視線在昭昭身上過了過。

    “你們真厲害,一家考上三個。”

    江離不着痕跡的擋在昭昭面前,“嗯,我們家的人都挺聰明的。”

    裴春:“......”這話實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幾人在外面等了會兒,人越來越多,待到太陽完全升起,守在門口的將士,纔開始放行。

    除了穿着學子服,持身份木牌的人被放進去,其餘的人都被攔了下來。

    江離楚明他們進去時,門口還有個帶着小廝的少年正在撒潑。

    “他是照顧我的人,爲何不能進去,我有錢!”

    守門的將士見勸不住,直接提着他罰站似的站到了院牆處。

    “定邦書院,人人平等,任何身份進了書院,就只是書院學生。”將士擲地有聲。

    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的百姓和學子,聽到這番話,奇異的全部安靜下來,隨後是驚天動地的歡呼。

    “好!好!”

    “定邦書院果然與衆不同!”

    “將軍威武!院長先明!”

    聚集在書院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他們彎腰在這片土地,生活多年。

    苦苦耕種,扯緊褲腰帶攢錢,咬碎了牙,送孩子讀書,也是爲孩子,謀求一個不再被人看清的前程。

    不要像他們一樣,拿把鋤頭,被人看不起。

    而這,如今不費任何力氣,就在書院中實現。

    蘇靜月並不知曉,自己定下的另一條,突破世俗的規矩,又引起了多大的騷動。

    她正在整理着裝,今日書院開學,她將作爲書院的掌權人,出席典禮。

    並不是她愛出、想出這個風頭,而是要爲了女子入學,多一份底氣。

    書院都是女子開的,憑什麼女子不能入學,不能唸書。

    “月娘,你準備好了嗎?典禮要開始了。”楚辭在外面催促。

    蘇靜月看着鏡中嬌美的面容,將身上最後的飾品,明月耳鐺取了下來,腰間繫上書院玉牌。

    整理着裝後,開門走了出去。

    “月娘......”

    楚辭剛想推門進去,門就被打開了,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妻子,他消了聲。

    蘇靜月與今日早晨出發時,不同。

    她身着天藍色宮裝,外罩白色月白罩衫,罩衫極爲輕薄,將內裏宮裝的顏色襯的朦朧,腰間綴着雕刻書院標誌的羊脂白玉流蘇禁步,未將頭髮挽成髮髻,而是用藍色的髮帶,束成高高的馬尾,紮起來的頭髮仍然長到腰際。

    白白淨淨的柔美臉龐,無一點脂粉的痕跡,細長的遠山眉襯的她圓圓杏眼,更加有神,小巧精緻的鼻子,不點而朱的櫻脣。

    一張芙蓉面,細潤透亮,神態輕靈。

    “娘~你好美呀!”

    被林蘊牽着過來的一一,看見自家孃親,雙眼發光的跑了過來,扯了扯蘇靜月的裙襬。

    “寶寶今日也很靚。”蘇靜月蹲下親了親兒子的小臉。

    聽兒子誇自己,可開心了。

    “爹爹你看,我和孃親穿一樣的衣服。”一一揚頭對着楚辭笑道。

    “嗯,好看。”楚辭輕聲道。

    月娘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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