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闊不闊以不去——”

    “不可以。”

    蘇靜月拿着小衣服,遞給紫羅,低頭看着一大早便過來撒嬌的小糰子。

    “闊是,弟弟妹妹都在家裏呀!”一一仍在找着藉口,不想去書院。

    他在書院前兩天待的新奇,跟着江師兄學了兩天,就只想回家了。

    “他們還小。”蘇靜月嘴角微抽,鬧鬧和阿福可才四個月呢。

    一一還隔十多天,就是三歲的小孩了。

    “等你生辰那天,就可以休息了。”蘇靜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現在快去書院吧,棠樾哥哥又要等你了。”

    一一嘟了嘟嘴,“十多天,好久呀。”

    “好啦,你再不去的話,爹爹回來可要不開心了。”

    蘇靜月抱起穿好衣服的鬧鬧,對着還在拖延的一一道。

    “爹爹的臉,看起來每日都不開心呢。”

    一一嘟嘟囔囔,看着弟弟額頭上未消的青紫,慢慢往外走去。

    蘇靜月哭笑不得,看來還是楚辭有用些。

    “啊啊哇啊!”她懷中的鬧鬧哼哼,手捏着孃親身前的衣服,往前湊了湊。

    蘇靜月握住他的臉,看了看他的小額頭,喚雲水去拿膏藥。

    看着比之前好了許多,膏藥還是堅持要塗,這樣纔好的快些。

    “主子,今日雲州幾處安然坊同時開業,你可要去瞧瞧?”紫羅將穿好衣服的阿福抱起來,輕聲詢問蘇靜月。

    “嗯,還是得去看看。”蘇靜月點頭,“鬧鬧和阿福也一同帶上,收拾些他們要用的東西,放馬車上備好。”

    “是,主子。”

    上次事情過去,蘇靜月不敢再讓不放心的人守着,只得讓紫羅和雲水一同看着,她有空的時候,將兩個孩子都帶在身邊。

    燕娘夫家有事情,回了銀川,歸期不定,她身邊能用之人,便又少了一個。

    楚辭今日大早去了雲州大營,大營的荒地開墾基本結束,馬匹也都運了過去。

    兩人給雲州和銀川都去了信,尋找些種田養馬的能人之士過來。

    在將軍府用過早飯,蘇靜月帶着兩個孩子,晃晃悠悠的出門。

    將軍府的地理位置極其優越,出門兩個街道,便是中心城區。

    雲州與京中、銀川的街區有很大的區別,房子店鋪較少,更多的是跟房子一般大小,卻隨時可以拆卸搬走的氈包。

    氈包內外擺着貨架,上面有秩序的放着貨物,還能看見不少外邦人的面孔。

    韃靼投降後,兩邦講和,是可以互通生意的,不過有嚴格的規定。

    例如此時,有外邦人的地方,就絕對會有穿着雲州軍服的將士巡邏。

    蘇靜月掀開簾子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比之前看到的,多了足足十幾倍。

    攤販也越來越多,也未曾看到如之前一般,流浪宿在街頭的流民。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雲州越來越好了。

    將軍府的馬車,停在安然坊的後面,蘇靜月帶着人上了三樓,她只管坐着聽人彙報就行。

    在安然坊待了半個上午的時間,處理了些新開業出現的問題,蘇靜月便帶着孩子們,去了雲州書院。

    這會子過去,她正好能趕上喫午飯的時間,也順便看看家中幾個小孩,在書院適應的如何。

    守門的將士,一看是將軍府的馬車,立馬就放行了。

    蘇靜月來早了一些,書院此時還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

    帶着兩個小娃娃不方便,蘇靜月讓阿松和雲水,將鬧鬧和阿福帶去她在書院留的院子。

    自己則帶着紫羅去了學子上課的地方。

    童學館和學院分爲兩個地方,除去公用的位置,前者佔地面積要小上許多,靠一條詩文長廊,着以區分。

    童學館的位置比較靠前,蘇靜月先去看了看,纔去後面的學院。

    蘇靜月帶着紫羅,剛走過長廊,轉到長廊過後的院子裏,便趕上了熱鬧的事情。

    院子的假山後,隱隱約約露出兩片白色的衣角,看的出來是學院的學子服。

    “你放開我,人渣!”女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小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我可是雲州司馬的兒子,你跟了我,享福的好日子可在後面。”男子油膩如公鴨嗓的聲音,聽起來很囂張。

    “我是來念書的,不是來取悅你這種人渣,你今日此舉,我定會告訴先生和院長!”

    “哎吆吆,誰怕呀,我在這要了你,就算是院長來了,又能奈我何!”

    蘇靜月停住腳步,低沉着臉,揚手對後面招了招。

    後面兩個跟在後面的將軍府親衛上前,將假山後要對女子動手的男人,拖了出來。

    “放開小爺,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說話的男人長的又胖又醜,臉上的肥肉一層一層的。

    “放心,等收拾你之後,我再去問你爹,是怎麼教兒子的。”蘇靜月冷着聲音,讓紫羅去假山後,將受欺負的女子帶了出來。

    那女學子年紀看起來,不過豆蔻年華,容貌清秀,哭的梨花帶雨。

    “莫要害怕,夫人定會爲你主持公道的。”紫羅拿着帕子,細心的爲她擦乾眼淚,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夫人,夫人,我只是和她開開玩笑。”

    被壓在地上的胖子見是將軍夫人來了,想到入學前要求背誦的學院規矩,這會子嚇的瑟瑟發抖。

    蘇靜月不聽他狡辯,走到他身前,對着他,狠踹了一腳。

    “畜生不如,將他押到沙場,請學院衆學子以及先生。”

    “是,夫人。”親衛得令,像拖着死豬一樣,將人給拖走了。

    蘇靜月收斂怒容,走到還在哭的女子身前,拍了拍她的肩,柔聲問她。

    “你叫什麼名字?”

    “夫人,學生名喚吳芊芊,多謝夫人相救。”吳芊芊吸了吸鼻子,今日若不是遇見夫人,她......

    想到此處,吳芊芊以手背擋住脣,又垂頭嗚嗚哭了起來。

    “芊芊,你莫要害怕,我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蘇靜月問。

    吳芊芊搖頭,女子遇到這種事,哪敢讓人知道,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她爹孃本就不願意她來讀書,要不是每個女子讀書,家裏會多分一畝地,她根本沒有進書院的機會。

    她會讀書,是哥哥教的......

    “夫人,求您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來書院並不容易,爹孃不願意,之前是哥哥教我,我哥......我哥他前年走了,他......是雲州軍的人,戰死在沙場。”

    吳芊芊哭的悽慘,險些要斷過氣去。

    蘇靜月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幫着她順氣,心中一口怒氣,在聽到學生哥哥還是爲國戰死的英雄,達到了頂峯。

    她做出承諾:“芊芊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只管安心待在書院,一切有我。”

    “我絕不會讓你們收到半分欺負。”

    蘇靜月讓紫羅安撫好芊芊的情緒,帶着她去院子房間裏梳洗一番,自己帶着餘下的親衛,徑直去了沙場。

    沙場此時已經站滿了人,許多人都是還在上課,就突然被叫了過來。

    不僅學生有些怨氣,個別先生的臉色也並不好。

    林蘊和江景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見着蘇靜月,便向她走去。

    “月月,這件事私下處理,比較好。”林蘊見着生氣的妹妹,低聲說。

    “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林蘊知曉,月月最看不慣的,便是這種事情,開學沒幾天就遇上,也真的是晦氣。

    江景舟並未說話,但不難看出,他也是覺得不必拿到明面上來講。

    “哥哥,師兄,這不是小事。”蘇靜月的聲音泛冷,面色亦是透着冰霜。

    這一刻,林蘊看出自己向來好脾氣的表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今天,我就要讓人看看,什麼是定邦書院如雲州軍一般的鐵規。”

    “任何人,犯了,都要付出代價,尤其是今日這一條。”

    蘇靜月早就將一切都考慮清楚,她會讓今日那人,永遠說不出吳芊芊的名字,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她。

    定邦書院,需要這樣一個立規矩的契機。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讓女子入學,女子求學的最大限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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