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楚辭從大營回來,還是敏銳的察覺妻子的低沉。
他並未馬上往蘇靜月面前湊,慢吞吞的脫掉盔甲,心中暗想今日早上,自己起牀的時候,有沒有吵到她。
或者是昨晚是不是鬧她太久了,亦或者是自己睡覺打呼。
再者就是月娘的月信,幾天前就乾淨了,不會心情無端煩躁。
楚辭磨蹭半刻鐘,許多原因都想了一遍,推斷出蘇靜月心情不好,不是自己的原因,火速換了常服,貼到妻子身邊。
蘇靜月撐着手腕,看一一練大字。
兒子不隨她,隨楚辭,年紀雖小,卻寫字寫的很像一回事,算不上好看,框架卻不錯。
“月娘。”楚辭從後面摟住她的腰,低頭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看着兒子寫字。
蘇靜月反手捏了捏楚辭的臉,問他:“今日辛不辛苦?”
楚辭搖頭,他今日就練了會兵,帶人下地種菜。
“我今日去種菜了,大白菜和蘿蔔,還有萵筍和辣椒,營中師父說荒地剛開,不要急着種穀麥。”
蘇靜月也不是很懂,不過營中的種地師傅,是銀川和青州兩地糧莊選來的,在這方面極有經驗,該是有道理的。
“你呢,今日可遇到什麼?”楚辭語氣斟酌。
聽楚辭說到這,蘇靜月癟了癟嘴,委屈的小模樣,和自己家三個小娃娃一樣。
她拉着楚辭的手,往室內走去:“夫君,我跟你講,我今日可不開心了!”
楚辭抿了抿脣,面上微微皺着眉:“何人惹了你,我替你出氣。”
蘇靜月拉着他在榻前坐下,自己坐到楚辭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將書院的事情傾訴給楚辭。
表情眉飛色舞,最後說完時,仍舊氣憤不已,連髒話都冒了一句。
“什麼玩意兒,真是氣死姑奶奶我了!”
楚辭鮮少看到妻子這番鮮活的模樣,她一向柔柔的,眼中不免帶了些笑。
沒有收斂住,被蘇靜月看到了,氣沖沖的掐着他的臉:“啊!怎麼可以笑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放開楚辭,假意沖沖的背過身,捂住臉嚶嚶哭泣。
“哼,果然是得到了便不珍惜,孩子都生了三個了,早就厭煩了。”
一頂大帽子摳下來,楚辭少見的沒有慌亂,習以爲常的笑笑,將她摟過來,低聲在蘇靜月耳邊,說了一句話。
聲音太小,不知道楚辭說了什麼。
只見蘇靜月從脖子紅到臉,燙了腳似的從榻上下來,指着楚辭罵了一句不要臉,提着裙子跑走了。
他跟着蘇靜月出去,揚聲說:“月娘,我去找小刀。”
“快走快走!”蘇靜月站在一一身後,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練字的小糰子好奇的回頭看爹爹,被孃親雙手扶着頭轉了過去。
“楚翊,你不好好唸書,以後當乞丐的喔!”
楚辭出門口的時候,還聽見妻子訓斥兒子,只不過聲音又軟又羞,一點都沒有威懾力。
月娘嚇起兒子來,比自己還過分。
楚辭說的是不好好學習,就給一一買頭牛,在將軍府的空院子裏開幾畝地。
楚辭說是去找小刀,便是真的去了,小刀和羅大哥住在一個院子裏。
他到的時候,兄弟二人正在院子的空地上,打拳切磋。
兩人不分伯仲,打的難捨難分,楚辭和小刀的拳,還都是羅一刀教的。
“辭哥,進來呀!”小刀高聲笑道,他們三人以前專門混着打,最先出局的總是他。
如今可不一樣,他小刀!進步巨大!
楚辭冷哼一身,將袖子捲到一起,露出遒勁半臂,緊握成拳,加入了兩人。
沒出半刻鐘,小刀撐着手,坐在地上喘着氣:“還是不能跟辭哥打,太恐怖了。”
“辭哥是厲害哈哈!”
羅一刀靠着樹,平緩着呼吸笑道,語氣調侃問楚辭:“這個時候,不陪着媳婦孩子,來這幹啥呢?”
“今日有人讓月娘受了氣。”楚辭淡淡道:“我找小刀去教訓教訓人。”
“誰?敢欺負嫂嫂,我小刀的刀可不同意。”
“在雲州,還有人讓月娘受氣?”羅大哥皺了皺眉。
楚辭將今日在書院的事,與兩人講了。
“小刀,月娘身邊的人,再換一批,換成甲字號的,有任何關於她的事情,都要在第一時間,與我彙報。”楚辭叮囑小刀。
“嗯,知道了。”小刀知道蘇靜月對楚辭有多麼重要。
對於辭哥要將雲州大營,最精銳的親兵隊伍放在嫂嫂身邊,他只覺得正常。
“劉祁本來不算好官,當初雲州戰亂時,他府中貪屯了不少軍糧,早就該去拿回來了。”
楚辭淡淡道:“東西都拿回來,人也處理了,按照雲州官衙的規矩來,不僅是司馬,上下都撥兵,重查。”
他在雲州的根基已穩,是時候與之前的人清算了,月娘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換做是他,不做人的畜生都不該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