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月聽不見傅若心中的想法,不然一定會驚呆住。

    她送傅若回了昭昭的院子,叮囑傅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楚辭今日喝醉了,她得趕緊回去看看。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一一咋咋呼呼的大叫聲。

    “爹爹!爹爹!你放開......我要透不過氣來了。”

    蘇靜月在外面,都能感受到她兒子的急促,走近些了,就看到雲水無奈的端着碗醒酒湯站在門口。

    這是看楚辭喝醉了,不敢進去呢。

    “雲水,給我吧,你和紫羅也辛苦一天了,早些休息。”蘇靜月接過雲水手中的瓷碗,柔聲說。

    “主子晚安。”

    雲水彎腰行禮,退了下去,晚間的時候有小丫鬟值班。

    主子一般只讓她們白天伺候,晚上留足了時間,讓她們好好休息。

    蘇靜月推門進去時,便看見楚辭將一一,緊緊的箍在懷裏,嘴裏不停的問。

    “一一,你娘呢?”

    “月娘怎麼還不回來?”

    一一的頭被楚辭按在胸前,嫩嘟嘟的小臉都被擠變形了,看見蘇靜月來了,搖着小手求救。

    “娘,快管管吧,爹爹欺負我。”語氣可憐巴巴的。

    楚辭聽他叫娘,回頭看見蘇靜月,立馬將一一放開了,搖搖晃晃的往蘇靜月走來。

    “不準動!”蘇靜月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楚辭停了下來。

    “坐到椅子上去。”楚辭跟着照做。

    “乖乖把這個喝了。”

    蘇靜月將醒酒湯放到楚辭的面前,腦子裏不知爲何想到了句“大郎,該喝藥了。”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楚辭臉頰兩側一抹緋紅,仰頭迷惑的看着蘇靜月問:“月娘,你在笑我嗎?”

    蘇靜月端正臉色,正經搖頭,語氣堅定:“沒有呀,你快喝。”

    楚辭摸了摸碗,舉起來遞給蘇靜月,“你餵我,好不好?”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動作是一點都不含糊。

    這點小要求,蘇靜月自然滿足,捧着碗喂楚辭喝了。

    她將碗放下,牽着楚辭,叫上一一,讓他們父子兩個去洗澡。

    房間裏的熱水,隨時都是備着的,隨取隨用。

    蘇靜月看着自家夫君和兒子,脫衣服進了浴桶,囑咐楚辭看着兒子莫嗆水,轉身出去給他們找衣服。

    楚辭喝醉了,但蘇靜月的話是絕對聽的,記住不能讓兒子嗆水,肌肉矯健的臂膀直接單手環住了一一,手裏拿着帕子給他搓背。

    力道輕柔,收斂了很多,一一小小的一個,雙手扶着浴桶,眼巴巴的看着浴房入口。

    孃親怎麼還不來,他對喝醉的爹爹有些害怕。

    蘇靜月手裏挽着衣服進來,看見兒子癟着嘴,還以爲是楚辭的力道太大了,弄疼了一一。

    “夫君,你輕點,別把一一當柱子擦。”

    “嗯,好。”楚辭點頭,手下的力道又收了收。

    蘇靜月放下衣服,去幫着給一一洗頭,衝好之後,直接用大帕子抱了出去,讓楚辭接着洗。

    楚辭洗完了,蘇靜月也給一一擦乾了頭髮,讓他哄兒子睡覺,換自己去洗漱。

    等她出來時,父子兩早就抱着睡着了,蘇靜月替他們蓋好被子,去了偏房看鬧鬧和阿福。

    兩個週歲的小娃娃,睡的香噴噴的,是不是咂巴咂巴嘴,露出粉嫩的小舌頭。

    蘇靜月的心溫柔一片,坐在搖牀邊看了好一會兒,困了纔回去。

    此時外面的夜,已經很深了,漆黑一片,黑藍的天幕上綴着漫天繁星,圓月高懸。

    昭院的一所精心佈置的房間,傅若在牀上,想到今日的趙夫人,和爹爹讓蘇叔叔帶來的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傅若失眠難以安睡,最後索性坐了起來,雙手抱膝,透過朦朧的窗紗,看窗外照進來的明晃晃月光。

    月光潔白,透過房窗的縫隙,射出明亮的光柱。

    傅若靠在膝蓋上,彎頭注視月光,心中情思百轉千回,想的全是羅一刀。

    還有來雲州路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感情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傅若連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羅一刀的,都不知道。

    京中比羅一刀好的世家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可她都看不上,也不想聽她爹孃的話,去接觸試試。

    他們都很好,卻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羅一刀,也無法讓她順着自己的心意去選擇。

    傅若慶幸自己在回京前,明白了自己對羅一刀的心意,可更多的是迷惘,還有害怕。

    她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先不說父親的想法,單憑母親和哥哥,就絕對不會同意的。

    月月和楚辭在一起有多不容易,她也看在眼裏,如今他們苦盡甘來,自己也爲他們高興。

    但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有太多的,無法預料的未知。

    她喜歡羅一刀,羅一刀未必也......

    這個最關鍵的不確定,真的要將傅若逼瘋。

    她捂着耳朵嗚嗚了幾聲,想着快離開的日期,掀開被子下了牀,穿上外衣往外走去。

    快開門的時候,又轉了回來,洗漱之後打扮了一番,對着銅鏡照了照,確定沒半分遺漏,重新出了門。

    傅若記得羅一刀的院子,路上碰見巡邏的侍衛,也直說自己找羅一刀有些事情。

    她不說,這個時間點出來,也定會有人盯着,世家大族裏都是這樣的。

    他們看見了,只要沒發生什麼事情,便不會多嘴,這是規矩。

    況且傅若沒打算瞞着蘇靜月,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楚辭和羅一刀親如兄弟,將軍府和雲州大營無人不知,否則爲何今日趙夫人會想主動說媒。

    還不是想經過羅一刀,搭上楚辭這條線,傅若清楚的很這些人的心思。

    即使想的很清楚,知道羅一刀還沒和人家姑娘見面,但心中就是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有種自己東西被別人惦記上的威脅感。

    傅若進到院子,徑直找到了羅一刀的門,然後小心推門走了進去。

    還未靠近牀的位置,便見羅一刀警惕的坐了起來,聲音冷冰冰的詢問:“是誰?”

    和他平日好相處的模樣,判若兩人,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寒光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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