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還是她迫於一紙聖諭,從銀川到京城。
再次進宮,心境判若兩人,蘇靜月多了些從容和隨意。
昭昭牽着一一,走在她的身側,鎮定自如,落落大方。
謝府賞菊宴之後,姜青怡被青蕊帶回姜家,一入門,還未停停腳,便被婆子押着上了去京郊庵子清修的馬車。
薑還是老的辣!
姜家這是舍了姜青怡賠罪,楚辭和蘇滬還未“討公道”,人家自個送上門來了。
因雲州之戰的勝利,大徵爲彰顯國威,邀萬邦來和賀,共享榮華。
永安帝這次的壽宴格外隆重,宮外十里至宮內,鋪就紅毯,三步設綢球,五步亮金燭,普天同慶,與民同賀,整個京城都瀰漫喜悅的氣氛。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三百五十六,哎呀好多呀!”一一長吸一口氣,拉住昭昭的手。
“姑姑,我沒力氣了。”
“那你休息一下。”昭昭從袖子裏抽出自己的帕子,給侄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小糰子一進宮,蹦躂個不停,硬是造身汗出來。
蘇靜月摸摸他的後背,溼了大片。
宴會是露天的,吹一晚上鐵定要着涼,幸好她早有準備,多帶了兩套衣服進來,待會找個空房間給一一喚上。
“燃這麼多燭火,好浪費的,現在天還沒黑呢。”明明低聲附在阿離耳邊說。
他節儉慣了,蘇靜月給他的零花錢,明明不用,全存了起來,也只有在買棋譜時,大方些。
“待會不要說了,會被抓起來關小黑屋的。”阿離同樣放低了聲音,和明明說着悄悄話。
紫羅和雲水各抱着鬧鬧和阿福,要不是聖旨上寫了,蘇靜月根本不會帶着兩個小的來。
今日的宮宴設在宮中最大的廣場,太和殿前的空地,只有皇帝才能用,離宮門處不遠,蘇靜月帶着幾個孩子並沒有走多久。
因爲害怕無聊,蘇靜月挑了個不算太晚的時間,掐着點來的。
他們一到,便有今日專門負責引導的侍女上前,引他們入座。
位置比較靠前,依然在鎮國公府的下首,中隔了一個過道。
蕭琴音和傅若早就來了,母女兩個在蘇靜月來之前,坐的很是端正,周圍有人來搭話,也是隨便應付應付。
純屬不想理人,只想安靜,見着蘇靜月來了,母女兩個這才嘴上笑出了花,熱情了不少。
蘇靜月從紫羅懷裏是接過阿福,遞給了伸手的蕭琴音,自個抱着鬧鬧坐着。
一一見狀立馬拉着昭昭,搶佔蘇靜月身邊的位置,生怕晚一步就被搶走。
明明嘖嘖幾聲,和阿離隨意的坐下來,拿着桌子上的水果喫。
他是大人了,纔不和小孩搶呢。
蘇靜月左右看了看,感覺就他們家的桌子小一些,人多一些,不過天氣冷,擠一擠也沒關係。
在四周巡邏的小刀看見他們,走了過來。
“嫂嫂,旁邊這張桌子也是的。”
他蹲下雙手一推,兩張桌子合到了一塊,變成了一張長桌。
“剛剛引我們過來的侍女沒說。”
蘇靜月對小刀笑了笑,心中腹誹,她就說怎麼可能讓他們家這麼多人,擠在一起。
“辭哥說,他待會入場時過來,讓嫂嫂給他地留些點心。”
小刀說完,接過明明遞過去的酥點,握着刀去巡邏了。
“真是平日裏少他喫的了,貪喫鬼。”
蘇靜月臉熱的嘀嘀咕咕,取一個快空的碟子,將桌上有的水果和酥點,每些都留了。
“月娘,我們這邊也有,多留一些。”傅若笑着把盤子遞給蘇靜月,被阿福攔了下來。
小姑娘左手拿着塊白玉奶糕,右手緊緊握住盤子,看着傅若奶聲奶氣的說:“偶的,是偶的,爹爹不要~”
“你手裏的還沒喫完呢。”傅若捏了捏阿福的腮幫子,被蕭琴音打掉了手。
“小孩的腮幫子不能捏,口水兜不住。”她撇傅若一眼,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這沒成親,沒做孃的人,就是什麼都不懂。”
“娘,你是我親孃嗎?”傅若揉了揉手,委屈的問。
“我當然是你親孃,那家姑娘快二十歲了,還在家裏當老姑娘的?”蕭琴音抱着阿福笑了笑。
“阿福,你說是不是的?”
“啊!啊!打~”
阿福聽懂蕭琴音的話,伸着兩隻沾了奶蓋糕的小爪子合起來拍了拍,能拉絲的那種程度。
蘇靜月連忙讓紫羅找些熱水來,給她把手擦乾淨了,哪有宴會還沒開始,衣服就先髒了的。
她給阿福擦完手,鬧鬧的手也伸了過來。
不同於阿福髒兮兮的手,鬧鬧的小爪子乾乾淨淨的,一點污跡都沒有。
他不要糕點,蘇靜月只喂他吃了兩口蘋果,還是指甲蓋大小的。
“寶寶真愛乾淨,香噴噴的。”蘇靜月替兒子擦了擦手,還握着親了親。
惹得鬧鬧直往她懷裏躲,蘇靜月稀罕兒子這幅模樣,撓他的癢癢。
“呀,是誰的寶寶躲起來了呀。”
“娘~”
鬧鬧嘻嘻哈哈的笑,揚起腦袋軟軟的喊蘇靜月。
蘇靜月母子兩個玩的開心,有人看着眼紅了。
戴了一頭金簪的謝曼扭着腰肢,從蘇靜月的桌子前走過,陰陽怪氣開口:“有些人真是在鄉下待慣了,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都沒有,土鱉。”
蘇靜月睨她一眼移開了,繼續逗着懷裏的孩子。
“你那是什麼眼神?”
上次她和她女兒在孃家丟了面子,回婆家還被罰禁足,被家裏那些小妾奚落不少。
謝曼受了氣,特意來挑釁蘇靜月報仇的,見蘇靜月這幅不把她放眼裏,更生氣了。
蘇靜月可不慣着她脾氣,“眼神好的很,就是見不得髒東西。”
“你眼神不好,抽了筋似的亂瞟,一對招子沒用就喂狗呀,別浪費了。”
謝曼這人心壞,老是找她的茬,蘇靜月早想收拾她了。
她看見對面謝家的人也來了,揚聲道:“謝夫人,你們家女兒養的極好,連點規矩都不懂,就在這亂吠。”
“孃家人不管的話,我叫人拉出去了,別在這礙眼。”
謝夫人臉都黑了,看謝曼的眼神要冒火,厲聲道:“混賬東西,還不滾下面去,在這丟人現眼。”
謝曼沒想到蘇靜月這麼大個人,和個小孩一樣,和長輩告狀。
她想起上次嫡母威脅自己,要把她和女兒送莊子裏去的事,不敢再看蘇靜月,灰頭土臉的跑了下去。
周家官職微小,沒什麼地位,席位被安排在最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