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古戰場...這次呢？
裴衍的目光也從乾枯的樹杈轉移到聞笙身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回溯。
這裏的空氣不似千萬年後的現在，到處瀰漫着妖氣。
讓藏在他身體裏的妖族血脈都沸騰起來。
本能蠢蠢欲動。
好想...好想殺人。
唔....
“小師弟？”聞笙扭頭看着少年，忍不住開口輕聲喚道。
黑衣少年站在雪地之中，低着頭，冬風揚起了他側臉的髮絲。
似有黑色籠罩着他。
聞笙從未見過這樣極致的黑與白。
天地被雪覆蓋，連樹杈都被層層白雪覆蓋。
唯有少年爲黑。
黑白分明，沒有界限。
聞笙不知怎麼，心中突然鬱悶。
見裴衍不理她，有些擔憂的湊近了幾分。
“小師弟？”
聞笙想去拽他的袖子，卻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少年手指修長，骨骼分明。
手心冰冷，猶如落雪。
“聞笙。”
少年擡頭，叫她。
聲音冷硬、陰鷙。
眼中流轉着奪目的紅光，然後消散。
“小...師弟？”
聞笙愣住了，然後心驚肉跳。
紅色.....紅色的眼睛。
她有些慌亂，迅速環顧四周。
半晌，安下心來。
這裏是回溯。
沒有千里鏡。
祕境之外的人看不到這裏的情況。
裴衍抓住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手指輕輕點在自己的眼睛上。
敲了敲。
眼睛。
她看到了嗎？
知道了......他的身份嗎。
“怎麼了。”裴衍開口，蒼白的脣微微扯動。
三個字，冰冷平淡。
平靜中暗流涌動。
聞笙敏銳的察覺到了裴衍的變化，心中思緒無數。
身體的本能卻讓她搖了搖頭。
“前邊有村莊，去看看？”裴衍在聞笙的前面開口，面色如常。
只是黑色的眸子多了幾分冰冷。
聞笙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
裴衍身上的氣息愈發冰冷。
他的身份一旦被發現，還是在盛京......
只有死路一條。
理智告訴他，他該殺了身後的人。
只有死人會守住祕密。
可......
萬一她沒注意呢。
萬一....她聯想不到妖神呢？
是啊，誰會想到妖神轉世在這盛京之中。
裴衍按捺着身體裏沸騰的血液。
殺她的理由只有一條。
不殺她的理由，他卻能說出許多條。
...
聞笙有點兒難過。
她算是撞破了反派的祕密嗎？
可她本來就知曉的東西...怎麼能就叫祕密。
她難過......
小師弟的妖族血脈要是在此刻覺醒......南靈山勢必成爲衆矢之的。
這樣高潮的劇情，是不是來的太早了一點兒？
...
總之，一路無話。
村莊的屋頂落着皚皚的白雪，房檐上吊着大小不一的冰柱。
但是沒什麼人煙。
一個荒村。
大雪包容一切，掩蓋了它荒頹的痕跡。
天色漸暗，風雪愈大。
“在此休息？”裴衍看聞笙，語氣中雖有疑問，但幾乎是肯定了。
聞笙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只好點了點頭。
這算得上一個很好的建議。
他們倒不如在這一處有掩護的地方等待轉機的到來。
尋寶的話……
聞笙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惜命。
兩人走進了邊緣的一家屋子，裏邊果然空曠。
心照不宣的走進了兩間屋子。
…
“像是童話世界。”聞笙凝視着雪和木屋，有些驚奇的跟系統說。
順便從儲物袋裏掏出一些木柴，隨手點了火。
更像了！
修士本不畏寒，但回溯裏不同。
這雪…
這雪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冰冷。
一時間想起來不開空調，卻偏偏開窗的冬天早讀。
寒冷卻格外清醒。
火焰跳動，在一方天地中盡情展示着溫暖的魅力。
聞笙坐在一邊，心裏卻想着裴衍。
要不給小師弟送點兒溫暖？
……
幾乎是在靠近的一瞬，裴衍就有所察覺。
搭在刀柄上的手晃了又晃。
最終還是按兵不動。
“篤篤！”
敲門聲。
裴衍垂眸，淡淡開口：“進。”
於是話落就見人推門而入，利利索索的將一捆柴堆在房間中央。
一簇火苗憑空出現，燃起了木柴。
“不…不打擾…小師弟了。”
說罷，又走了。
粉色的殘影都只在門口留了一瞬而已。
若非火焰還在熊熊燃燒，就好像沒人來過一般。
裴衍撫上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是…
在笑嗎。
木柴噼裏啪啦的響着，一點點蠶食他的理智。
…
【崽崽，反派對你有殺意】系統的聲音帶點擔憂。
唔！
好煩。
它以爲它在磕cp。
但是現在它的cp馬上要be了。
聞笙煩躁的戳着火堆，聽到系統的聲音後，扔了手裏的小棍。
“我知道。”
聞笙眉頭狠狠皺在一起。
“那能怎麼辦？”
聞笙反問。
“跟他決一死戰嗎，現在在回溯裏拼個你死我活嗎？”
這大抵是最壞的結果了。
而且，她本心是不願的。
小師弟他們也在一起生活很久了。
就算她有能力，人品爆發了，殺了小師弟……
要怎麼跟師尊交代，怎麼跟南靈山交代？
她不想…不想因爲任何事情。
和大家有隔閡。
“抱歉啊系統…我有點着急了。”
半晌，聞笙跟系統道歉。
她語氣不太好。
但系統是她…很親近很親近的統子。
【沒事，我在幫你想辦法】系統安慰道。
它本統也很難過。
日久生情這一掛它還沒看完，就已經直接過渡到將要反目成仇了嗎？
【或許可以兌換技能——女主光環】
【試試總歸是錯不了的】
系統一邊說，一邊聯繫管理局的小夥伴們。
做個弊集思廣益一下也可以。
聞笙在思考系統的話。
女主光環？
一時間腦子裏閃現出許多奇奇怪怪的詞條。
直到系統驚恐的爆粗口。
【臥槽！】
聞笙連忙詢問：“怎麼了？”
系統雖然平時情緒波動比較大，但這聲音裏透露着難以置信。
還有罕見的——驚恐。
“怎麼了？”
聞笙又問一遍。
【崽崽…】
【我們聯繫不上總部了】
聯繫不上總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