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先開口說話。
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
聞笙卻總覺得她聽出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想到這裏，她連忙搖了搖頭。
色令智昏！
怎麼能見了人，就把腦子給忘到家裏面？
“小師弟......”聞笙顫抖着脣，卻發現裴衍的話根本沒法接。
好似...等着她來一般。
好奇怪。
“我...我......”聞笙恢復結巴狀，費盡心思地爲自己想好了說辭，“我來你這裏...轉一轉。”
“就...還沒來過。”
“有些好奇。”
【......】系統沉默。
崽崽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還真是爐火純青。
裴衍目光沉沉，看着少女躲閃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
卻又立刻壓下。
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記憶。
聞笙敏銳的覺察到裴衍心情上的變化：“不可以嗎？”
她問道。
好吧。
如果小師弟的領地意識比較強，不希望別人窺探的話......
她就離開好了！
太沖動了。
她爲自己今天魯莽的行爲感到慚愧。
裴衍：“可以。”
說罷，便扭頭朝着那邊走去。
聞笙：“......”
總覺得小師弟今天怪怪的。
穿過那幾間竹屋，一直走到茂密的竹林之中。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曲折，在大片大片的竹子之中若隱若現。
踏上竹林，聞笙便明白了曲徑通幽的妙處。
她喜歡這個地方。
拐了幾個彎，一個涼亭被竹林環繞。
茶香嫋嫋，有些醉人，只是聞着，便掃去了人一身的疲憊。
“剛泡好的茶，嚐嚐？”裴衍坐在了石凳上，看着滿眼笑意的聞笙，問道。
“好！”
聞笙抿了抿脣，眼睛一亮。
她就等小師弟這句話了！
裴衍的目光一直在聞笙臉上不曾移動過分毫，此時見了少女的小動作，便不受控制的將所有視線凝聚在粉脣之上。
一杯清茶入口，裴衍垂眸，掩蓋了眸子中翻涌着的情緒。
“好喝。”聞笙幾步踏上涼亭，對着裴衍坐了下去。
雙手捧着瓷杯，茶剛入口，甘冽清甜。
“小師弟好厲害。”
聞笙毫不猶豫地誇讚道。
正在喝水的裴衍動作一頓，半晌，才點了點頭。
“嗯。”
一個字，作出了迴應。
泡茶的窈姬：......
聞笙小口小口喝茶，身心放鬆，整個人都想滾進竹林中，與竹香作伴。
小師弟這裏...太讓人喜歡了。
喜歡......
這兩個字眼充斥在腦海中的時候，聞笙猛然驚醒。
她近日來...
是來...做什麼的？
表白？
聞笙想起了溫玉的話。
心裏卻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行！她害怕！她不敢！
於是輕鬆愉悅的心情終於是消失了，她開始思索着，如何開口。
想了半天。
要不還是算了？
今天天色已晚，她該回去背書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也不遲。
“如何？”
兩個字，打破了聞笙紛亂的思緒。
一口茶差點兒嗆死她。
這兩個字太突兀，簡約冰冷，讓她突然想到了大師姐的臉。
半晌，纔回過神來。
裴衍大概是問她，這地方如何。
“好！”聞笙回答。
覺得單調，便又補充了幾句：“竹林雅緻，清幽凝神，甚好。”
裴衍不動聲色地添滿了聞笙的瓷杯，視線從杯身上幾根修長的手指上一一掠過。
聞笙琢磨着這句話的意味，然後猛然擡頭。
看到的便是少年飲茶。
修長的脖頸微微揚起，喉結滾動，性感中還有青澀。
聞笙慌忙移開了目光，侷促地收回了手。
小師弟願意讓她常來。
是不是對她......
對她......
其實大師兄說的也沒錯。
勇敢一點兒.....
人生總要有幾次勇敢。
於是聞笙鼓起勇氣開口了。
“小師弟，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系統已經豎起耳朵，激動地在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
見證歷史的時刻！
崽崽好樣的！
裴衍要是不喜歡它家崽崽，它就當場表演倒立喫屎！
聞笙在系統的期待之中，終於是捨得開口了：“我...我......”
【崽崽勇敢飛，系統永相隨！】
聞笙的聲音幾乎是和系統一同落下的。
“我有一個朋友......”
【？？？】
不是...這算什麼？
聞笙卻因爲這個開頭輕鬆了很多：“我有一個朋友...喜歡上了與她關係親近的...好友。”
“她該怎麼辦？”
聞笙寥寥幾句話交代了問題，連忙扭頭去看裴衍。
她想先探一探口風。
旁敲側擊一下。
不會鬧的太難收場。
裴衍：“......”
裴衍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握拳，暴戾煩躁的氣息強行壓在心頭，不知道何時就會到達一個臨界點。
他拜入南靈山時，聞笙也才入門不久。
這一年來的相處，哪裏見她有什麼朋友？
這個所謂的朋友，分明就是她自己罷了。
至於關係親近的好友......
裴衍猛然想起今日所見，兩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模樣。
是溫玉嗎？
大師兄......
因爲這樣的關係，所以不敢戳破自己的小心思，怕連同門師兄妹的情誼都消散殆盡嗎？
什麼心思.....
聞笙...喜歡溫玉......
他想起在永夜城的那個夜晚，喝醉的聞笙拉着他說——喜歡大師兄。
裴衍幾乎壓不住心頭的戾氣了。
儘管他無數遍告誡自己，他有血海深仇，有絕路要走......
溫玉那樣風光霽月的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不可以......
他卑劣地想要聞笙陪着他...哪怕只陪着他走一段路。
他會對她好...會拼盡所有保護她。
他......
哪裏比不上溫玉嗎。
不能有一點兒喜歡他嗎...
“啪！”
一聲輕響，瓷杯碎在了他的手中。
聞笙麻了。
反應這麼大。
還好她沒有貿然聽取大師兄的意見。
“小師弟我......”聞笙準備告辭了。
她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裴衍卻在這時開口了，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情愛易散，情誼長存。”
短短八個字，精闢且含有哲理。
聞笙懂了。
是讓她別輕易戳破這層窗戶紙，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是，你倆之間多少有點兒誤會吧！】系統唧唧歪歪，它不相信！
它不相信自己要表演倒立喫屎！
一邊暗藏的窈姬：......
小姑娘這麼暗戳戳的來表白...主上拒絕的這麼幹脆。
看來之前是她看走了眼。
主上不喜歡這個小姑娘？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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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笙：喜歡小師弟
裴衍：不，不能喜歡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