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笙這一次，天剛剛亮就拉着裴衍，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那裏...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昨晚，出去了？”
離開景月宮，裴衍便連忙問聞笙。
他本意是想跟上去的。
可是夜晚的景月宮迷霧四起，好似有什麼陣法一般，他無數次追隨着聞笙的氣息，卻困在原地。
他幾乎準備不管不顧地使用靈氣破開迷障的時候，見到了少女的身影。
“嗯，夫人找我下棋。”聞笙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她向夫人承認了自己的喜歡。
這是這個世界上第三個知道他心思的人。
怎麼就說出去了？
全無戒備。
裴衍注意到了聞笙目光中一閃而過的躲閃，悄無聲息地牽起了聞笙的手：“冷嗎？”
在景月宮之中，遍佈浮影珠。
聞笙需時時刻刻保持着“虛弱”狀態，吹了冷風定然不舒服。
聞笙不得不分了一絲心神在手上。
少年的手掌寬大，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在內。
聞笙從未感受過如此的踏實。
這種感覺....
就像小時候逛廟會，人來人往，被人牽着的話...就永遠不怕走丟。
不怕分離。
【崽，你對裴到底是哪種喜歡】
一直以來的cp頭子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崽崽的心思太奇怪了。
聞笙：“.....”
她只是...有些缺愛而已。
裴衍長時間沒有得到迴應，垂眸，就見身側的少女目光落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嘴角翹起，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笙笙.....”
裴衍醉了，在那個笑容之中。
兩個字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帶着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眷戀。
真好啊。
聞笙。
真好。
他這些年在黑暗的泥沼之中掙扎，見慣了人世間的醜惡，習慣了那些無端的惡意和冷漠......
還有仙門追殺.....
他爲求生砍過手腳，斷過一身骨頭。
但是他是妖神轉世啊....那些傷痛可以復原，可以讓他的肉體更加強橫。
殺不死，只能讓他變得更強。
妖神轉世，當真是詛咒。
他原以爲這輩子只爲仇恨而活，屠盡仙門.......
想到這裏，裴衍握緊了聞笙的手。
仙門？
南靈山應當不算仙門。
這樣...他們也不算是站在對立面！
他從沒有一刻那麼感謝命運，讓他與南靈山有了交集，與她有了羈絆。
“夫人有問題。”聞笙感受到了手上的力道，將心中泛起的甜蜜暫時壓了下去。
裴衍點頭：“嗯。”
聞笙：“......”
裴衍拉着聞笙，輕車熟路的朝着王府走去。
細小的靈氣加持着，兩人速度極快。
又到了昨日那處府邸。
“嘖。”聞笙打量着王府，遲疑了一瞬。
昨夜那種感覺消失了。
“走。”
裴衍牽着聞笙的手，敲響了王府的門。
聞笙：“嗯......”
就很...破破爛爛。
堂堂王府，門前連個守衛都沒有。
很快，門開了。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聞笙深吸一口氣：“何...何大人？”
何貅！？
聞笙猝不及防看到這張令人頭疼的臉，真想一巴掌打上去。
何貅笑眯眯地看着聞笙，狹長的雙眼眯在一起，滿滿都是意味深長。
聞笙面無表情：“真巧。”
笑死。
這何貅要不是專門來堵他們的，她倒立洗頭。
“昨夜聞小姐便惦念着世子，今日就來......”何貅側身讓開了一條路，“世子寂寞，應當會歡迎聞小姐。”
聞笙：“哈哈。”
世子寂寞......何貅這話還真是讓她拳頭癢。
聞笙還未說話，彎刀破空而至，掀起了一陣小風浪。
鋒利的刀刃，堪堪停在了何貅的脖頸處。
毫無靈氣，但全是殺意。
一縷頭髮飄散。
落在地上。
何貅屏住呼吸，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快到...他連靈氣都凝聚不出。
哪怕面前的少年已經收起了刀，他的心依然狂跳不止。
死亡的威脅依然沒有散去。
空氣靜止，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聞笙伸手在他耳邊拍了一下，笑了一聲，打破了這駭人的沉默。
“有蚊子。”
聞笙笑得淳樸，將手遞上去，果然見到一隻蚊子的屍體。
“哥哥在幫何大人砍蚊子。”
聞笙見何貅不說話，臉不紅心不跳，繼續說道。
何貅：？？？
何貅臉色呆滯，顯然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但他看聞笙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蚊子？
砍？
這兩個字能湊到一起嗎？
殺雞焉用牛刀都配不上聞笙這一句話。
“請......”
回神後的何貅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頗爲忌憚地看了裴衍一眼。
...
雲虛世子，雙十年華。
一身白衣，衣衫上繡滿了山水菊花，衣襬處被墨色暈染，儒雅飄逸。
“兩位貴客，有失遠迎。”
雲虛世子手中的毛筆不停，看着兩人來，溫聲說道。
“嘖。”何貅雙手環胸，頗爲鄙夷地看了世子一眼。
扭頭就走。
但聞笙感覺得到，何貅就在院外，倚靠在牆上。
“久仰大名，特來拜會。”聞笙眨了眨眼，話雖是對着雲虛世子說的，但是目光已然將院子寸寸掃過。
唔...
沒有特殊的感覺。
和昨晚...一點兒都不一樣。
想起城內奇怪的法令，聞笙覺得這兩者多半是有關的。
雲虛世子看了聞笙一眼，嘴角一抹輕笑。
“是來買畫嗎？”
聞笙：......
“我丹田被廢，無法引氣入體，早就與廢人無異。”
“況且，詩歌山水，更讓我向往。”
“尊主若不放心，大可將我抓起來。”
“這麼一日一日派人試探，真讓人心涼。”
雲虛世子收起了最後一丁點笑容，語氣發冷。
聞笙不語。
丹田被廢？
笑話。
眼前這人，有金丹初期的修爲。
在雲水澗，已經算得上是戰力天花板級別了。
身上有一些特殊的東西掩蓋了修爲，但是逃不過系統的檢測。
扮豬喫虎。
有趣。
不過這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情，他們該操心的是......
“世子可知道，你隔壁，死了一個新郎？”
聞笙毫不在意雲虛世子的質問，拋出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