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凌舟和徐管家把祠堂的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就是沒有丫丫說的蟲子。

    連一隻螞蟻都沒有。

    丫丫手舞足蹈地比劃着,“小哥哥,真的有蟲子,好大好大的蟲子。還有好幾種呢,有蠍子、蜈蚣、蜘蛛,還有……”

    蒼凌舟和徐管家面面相覷。

    他們相信丫丫不會說謊,難道祠堂有精怪作祟?

    丫丫爲了證明自己說的,在祠堂裏翻找。

    還把牌位、香爐拿起來看看。

    “呀!這裏有紙!”

    她從香爐底下拿出一張摺疊成三小角的符紙,展開來。

    “這好像是小公雞說過的毒蟲符。”

    “香爐下面怎麼會有這種符?”徐管家驚駭得臉色都變了。

    “丫丫,你看到的蟲子,應該是這張毒蟲符幻化出來的。”蒼凌舟揣測。

    “小公雞說,這種毒蟲符有七種毒蟲,若施了咒語,那過世的人的神靈會受到毒蟲的驚擾,永遠不得安寧。”丫丫解釋道。

    蒼凌舟端詳着毒蟲符,眼裏突然竄起怒火。

    符紙上有母親的生辰八字!

    意味着,這張毒蟲符謀害的是母親!

    讓母親永生不得安寧!

    什麼人的心思如此歹毒?!

    若不是丫丫來祠堂,不然就永遠發現不了這張毒蟲符。

    想到此,蒼凌舟白皙的手暴起青筋,殺氣騰騰。

    徐管家也氣憤得很,“這張毒蟲符不知何時放在這裏的。小世子,老奴去盤問負責打掃祠堂的僕人。”

    “不急。今日是母親的生忌,恨母親的人想必會有所行動。”蒼凌舟陰鷙地眯眼。

    “這張毒蟲符施了咒語,要先解咒才能燒掉,那些毒蟲纔會消失。”丫丫道。

    他把毒蟲符給她,“丫丫,麻煩你了。”

    她拿着符紙回去了,要問問小公雞如何解咒呢。

    蒼遠喬從官廨趕回來拜祭王妃,在府門外看見一位姑娘。

    柳湘湘挎着竹籃,溫婉地行禮,“湘湘拜見王爺。”

    她穿得素淨,靈蛇髻只簪了一朵黃色小絨花。

    卻把婀娜的風姿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怎麼來了?”蒼遠喬冷沉地問。

    “今日是表姐的生忌,我自然要來的。”柳湘湘柔聲細語,含着幾分哀思,“不過我也知道,小世子不喜我來拜祭表姐,我便不進去了。”

    “表姐生前最喜歡喫我做的青團,還請王爺把這些青團放到祠堂。”

    她把竹籃遞過去,眉目盈盈。

    蒼遠喬接過竹籃,“你走吧。”

    柳湘湘走了幾步,突然軟綿綿地摔了。

    他過去把她攙扶起來,“你怎麼了?”

    “沒事,剛纔來的路上走得太急,崴了一下……”

    她連忙拉拉衣袂,好似要遮掩什麼。

    蒼遠喬自然瞧出她這舉動的異常,一把擼起她的衣袂。

    雪白的藕臂有不少新舊淤青,觸目得很。

    “有人打你?是誰?”他面寒如鐵。

    “沒有的事……”柳湘湘侷促不安地把手掩到身後,“不少人都知道王妃是我表姐,怎麼敢打我,得罪攝政王府呢?王爺,我先回去了。”

    “就算你不說,本王也會查得一清二楚。”

    蒼遠喬目光如炬,讓人倍感壓迫。

    她這才卸下僞裝,流露出慌亂、恐懼,“王爺,我好害怕……”

    半個月前,豪富家的金公子看上柳湘湘,非要娶她爲妾。

    她斷然拒絕,金公子千方百計地逼她就範,卻始終得不到她。

    他失了耐心,吩咐僕從隔三差五地找她麻煩,不是打她就是砸她的家。

    “爲什麼不來王府報知?”

    蒼遠喬的眼裏迸出鐵血般的殺氣。

    王妃過世的時候,他沒趕上見她最後一面。

    但她的遺言,他定會照辦。

    王妃的意思是,王府對柳湘湘要多加照拂。

    柳湘湘嬌弱地拭淚,“我不知王爺回京了。”

    “本王送你回去。”蒼遠喬吩咐副將去處理那個不知好歹的金公子。

    “王爺,不用了,你快進去拜祭表姐。”

    “不急於一時。”

    他送她上馬車,一路護送。

    柳湘湘住的小宅院是他吩咐徐管家置辦的。

    王妃過世後,柳湘湘不方便住在王府,便搬出去了。

    柳湘湘正要下馬車,卻見蒼遠喬伸來鋼鐵般的手臂。

    她嬌羞地握住他的手,嬌嬌柔柔地下來。

    爾後,她看着馬車消失在巷口,盈盈的眸子佈滿了癡癡的迷戀。

    她的脣角噙着一絲柔媚、詭祕的微笑。

    相信再過不久,她就可以嫁進攝政王府,成爲王爺的枕邊人。

    ……

    蒼凌舟左等右等,沒等到柳湘湘,有點不可思議。

    蒼遠喬來祠堂拜祭,被蒼凌舟攔住。

    “你不配拜祭母親。”

    “你放肆!本王是你母親的夫君!”蒼遠喬咬牙道。

    “母親吊着一口氣,一直在等你,可是你爲什麼不趕回來?”蒼凌舟白皙的臉龐因爲極致的憤怒而漲紅。

    “北疆戰場的形勢瞬息萬變,本王身爲主帥,豈能因爲私事擅自離開?”蒼遠喬語重心長道,“你不是七歲孩童,難道不知主帥擅自離開,會釀成嚴重的後果嗎?”

    “那又如何?母親因爲你,含恨而死!”蒼凌舟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此時卻怒火高漲,“還有,母親懷着胎兒六個月,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小產?怎麼會在小產次日突然心悸而死?疑點這麼多,你爲什麼阻止我徹查?”

    “本王跟你說過無數次,你母親留下遺言,不必查。”蒼遠喬的心裏纏繞着無盡的哀痛和愧疚,“本王尊重你母親的決定。”

    “藉口!都是藉口!”

    蒼凌舟的怒容變得有點猙獰,“這次,我定要一查到底!”

    他離去後,蒼遠喬給亡妻上香。

    “嵐兒,你說不必查,我便知道你已經猜到害死你的人是誰。”

    “你總是這麼善良,輕易地饒恕了她。”

    “可是,嵐兒你知道嗎?每次見到她,我總是忍不住要親手捏死她。”

    “嵐兒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悲痛沙啞的聲音帶着肝腸寸斷的哭腔,讓人動容。

    蒼遠喬的耳朵後面,忽然散發出微弱的銀白光芒。

    是一片狐毛!

    而自家房中的柳湘湘,盤膝而坐,虔誠地念着狐媚術的咒語。

    她的眉目,陡然變得妖媚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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