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是個講究的孩子,又細皮嫩肉的很秀氣,不是力量型選手,陶藝、木工這種比較適合沈南那種老實穩重的孩子,其它幾種,倒都可以考慮。

    想到此,腳步就停在了一處飾品攤前,攤面上擺的有頭飾、頸飾、腕飾和耳飾,有簪子、花鈿、瓔珞、釵梳、絹花等等,她不由停下來隨手拿起一支步搖。

    “哎呦這位大姐,你可真有眼光,這步搖太配你了!”看起來比她還老的老闆娘笑眯眯地恭維她。

    高時意自嘲一笑,“呵,配我?”

    “是呀,大姐,你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能看出你長得很俊哩!眼睛又大,雙眼皮兒,皮膚還白!”

    老闆娘說的太誠懇,高時意不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吧?其實她就是胖點,老點,她原本長的不錯的!

    “你再誇我也沒用,我沒錢買。”

    “那你挑個這個,很便宜的,戴一戴吧,女人家就是要打扮打扮。”

    也是,她全身上下,除戴了個玉指環,是原主當年的嫁妝,就再也沒個像樣的手飾了,連頭上用的釵子都是木頭的。

    高時意被她說的觸動,看着她手中拿的耳飾,這種帶流束的耳飾本來就是她最愛的,哪有女孩不愛美呢。

    “多少錢?”

    “老姐們,給個一百文吧。”

    說真心話,女人家的手飾百十文來說,確實不貴了,況且古代的手飾多數以玉石、翡翠爲主,都是真材實料,不像現代是流水線的玻璃塑料待假飾品。

    但她確實沒有這個奢侈的實力,一百文她能買幾斤肉給孩子們喫呢。

    “這麼一點,就賣這麼貴呀。”

    這耳飾上只有黃豆大的一隻普通玉珠子,其它材料都是不值錢的,所以說,手飾的利潤空間很大。

    “妹子,話不能這樣說,那除了材料,不還有工錢的嗎?你看咱這些手飾的做工,哪個不是精美的呀!做起來很麻煩的!”

    對哦,像這些精緻的小飾品,有時候手工費比材料還貴呢!

    話說,沈敬就可以做這類型飾品的手工活啊,不過這種手飾的裝飾品太貴,她是買不起珠寶的,可她可以選擇那種原料簡單、只需手工的,比如八股辮紅繩,原料只需要一種紅色的繩,分做八股線編織就行了,戴在手上有祈求姻緣和辟邪之意。

    而且,用彩繩也可以編蛇結、金剛結來製作漂亮的腕飾,其它還可以做中國結,劍穗,扇穗等。這些,都是原料簡單,也就是本錢少,主要就是個工錢,只要編織工藝好,在市場上也能賣個好價錢,像這個耳飾一樣。

    比起在碼頭上賣苦力,利潤應該是可觀的!

    而且她和西兒也同樣可以幹!完美!

    以前,她在大學裏,和室友經常會在抖抖上學編些類似的小手飾佩戴,那時候自然爲了好看爲了特別,沒想到還能用於生計。

    “哎,怎麼樣啊,老姐妹兒,你買不買?你長這麼好看,不打扮可惜嘍!”

    高時意回神,心裏還爲剛纔的想法興奮着,再聽人家老闆娘一個勁的誇她,不買點有點說不過去。

    眼神在攤位上掃了一遍,只有一個釵子上帶有紅色的絲繩做的流束,她便指着這紅絲繩問:“大姐,你有這種紅色的絲繩嗎?”

    “有啊,多的是!”

    說着,就從攤位底下的盒子裏拿出來一包絲繩,高時意一看,眼睛都亮了,裏面有紅的、黃的、橙色的、綠的……各種鮮亮顏色的絲繩,還粗細齊全,正中她下懷。

    “老闆娘,你這些絲繩多少錢?我都要!”

    老闆娘也挺意外,“你要這些東西幹啥呀,這些都是做手飾的廢料。”

    “我喜歡,給孩子做小玩意兒的。”

    “哎喲,你看你,不捨得給自己買,留着錢都給孩子花了,真是個好娘。”

    “……”這是她在這裏第一次,聽別人說她是好人。

    有種苦澀之感。

    “行了,看你也不容易,這些繩子我留着也沒用,你就隨便給個二十文吧。”

    高時意心頭大喜,連忙掏錢,“行,給你。不過大姐,咱先說好,以後,再有這些廢料你還給我留着,好不?”

    “行啊!”

    “走啦!”高時意將彩繩裝口袋裏,繼續往前逛。

    其實這些繩子不多,做不了多少飾品,但她也沒有追問人家採購的來源,一來這算是商業祕密吧,一面之交的人家不一定告訴你,二來,她也不知道這門小生意能不能做得成,只能先試試。

    定好了這件事,高時意心頭的正事兒落了地,踏實不少。

    但她今兒來縣裏,還有另一件事。

    許家主要是以經營布匹生意發家的,布行不僅開遍這石安縣,還銷到了永州城。許家也就是仗着有這龐大的家業才如此肆無忌憚的。

    她剛纔溜達這一圈,已經看到一家“許氏布行”了。

    而她這會兒,卻停在了另一大布匹巨頭“周氏布莊”的門口。

    周家也是有名的富商之家,布匹生意也做的十分紅火,所以,他是許家最大的競爭對手!

    她覺得,面對強大的敵人,正面剛是剛不過的,在後方偷襲比較靠譜。

    如果許家自己的生意棘手,他還有工夫收拾別人?

    稍作思索,她擡頭挺胸的走進了店鋪。

    這周氏布莊的掌櫃一看到高時意,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這位大嫂,要買布?你看這一面,都是今年時興的料子,價格便宜又實用,最適合你。”

    生意人都精明,高時意身上這件粗舊衣,一看就不是有錢人,所以給她介紹的都是棉布衣。

    “嗯,你家衣料雖然不錯,但跟許家布行的一比還是太次了。”高時意搖了搖頭,品頭論足的,“品種少,布料老舊,顏色單調。”

    掌櫃的臉色漸漸不好,“大嫂莫不是來找茬的吧。”

    “大哥別惱,我是來談生意的。”高時意笑道:“我有個祕方,能讓你們周家的生意突飛猛進,獨佔鰲頭,成石安縣…不,永州第一行!”

    掌櫃冷哼一聲,給氣笑了:“腦子不好出門左轉,找醫館。”

    高時意也嘻嘻笑,“狗眼看人低了吧,叫你們周老闆來。”

    掌櫃臉色一狠:“哥幾個,擡出去!”

    唰啦一下,店裏前臺幕後的店夥計都出來了,團團將她圍住,摩拳擦掌的要擡她。

    這個高時意不怕,兩腳穩穩的站着,還挑釁,“來呀,把喫奶的勁兒都使出來!”

    哥幾個被激怒,吆喝一聲就撲上來,擡腿的擡腿,抱胳膊的抱胳膊,但是高時意除了噸位,還有點花拳繡腿,這些不會武功的菜雞根本撼不動她。

    幾個周旋下來,夥計們摔倒一片,店裏的布匹都給她攪亂了。

    掌櫃的看着着了急,指着高時意道:“肥婆!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高時意知道,周家怎麼可能拿她沒有辦法呢,只不過是礙於是自家的門店,不好鬧大,若她再不識相,恐怕就要出動武力了。

    “來人……”

    “哎!掌櫃的莫惱,剛纔只是開了個玩笑。”高時意見好就收,畢竟她來也不是結仇的,是結盟的。

    “掌櫃的,我是真的有誠意來跟你們周員外談生意的,就麻煩你派人通告一聲,我可以等的。”

    “我們老爺哪有閒功夫見你?”

    “是嗎?”高時意也累了,顧自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拿起杯子就喝水,“掌櫃的沒有聽說過,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嗎?你們周家跟許家打擂臺這麼多年,不憋屈?試都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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