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意望着這兄弟二人,忽然間一則頭,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咦?你們兄弟倆現在感情很好嘛,一唱一合的,看來,容大姐給二毛那一袋子錢,四毛你不介意了哈?”

    這話一出,不光四毛二毛愣住,沈一毛和沈三毛也不淡定了,紛紛質問二毛,“咋回事?娘給你錢了?給多少?”

    “老四你也知道?你分了錢是不是?”

    沈四毛炸毛,“沒有沒有!是娘給二哥的,我看見的!”

    “老二居然獨吞……”

    一時間,兄弟四人立即內訌了。

    其實這可不是高時意挑撥離間,本來四兄弟就不和,不是吵,就是罵,比起仇人強不了多少。她只是小小的利用利用。

    “敏敏,你可看過容氏是何狀況?”高時意拉過敏敏低聲問。

    蘇敏敏顫聲道:“娘,他們不讓我去看,但是我之前送藥的時候給容嬸把過脈,容嬸是血虛氣滯,肝陽上亢,是受氣所至。”

    高時意一聽,瞭然了。

    有四毛這羣孩子,很難不氣病。

    “別吵了!”里長看着沈家四兄弟爭吵,怒目橫眉地吼了一聲,“沈家村會堂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沈四毛幾人這才閉上了嘴,但個個還臉紅脖子粗,十分不服。

    “沈六媳婦,你先說說吧,這蘇氏給沈容氏用的什麼藥?”

    “九叔,我兒媳婦出身醫門,父親的醫名各種鄉親也都有聽說是吧,就是敏敏到了我們家,這幾年也常給家裏人看病,從未出過差池。”

    高時意接着將上次去容氏那裏買雞的經過給講了一遍,才又跟里長說:“容氏是被她的兒子給氣病的,四毛能說出砸死容氏的話,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我好心好意讓我兒媳婦給她送藥,分文不收,他們卻恩將仇報,反咬我們一口,實在讓人氣憤!”

    里長聽完,臉色也變的不好,瞪向沈四毛他們,“這可是真的?”

    “胡說!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娘身子骨雖然不太好,但也不到病死的地步,就是喝了這蘇氏的藥,纔沒命的!你們得賠錢!”

    沈四毛壯着膽子,死咬着不肯鬆口。

    “人在做,天在看!你喝着你孃的血還要再撈上一筆,這大不孝遲早會有報應的!”高時意怒道。

    “你別想賴帳,讓你們賠銀子已經便宜你們了!”

    “口口聲聲讓我們賠錢,好,我問你,你有什麼證據說你娘是喝了我們家的藥才死的?”

    高時意這話一出,沈四毛愣了,幾兄弟面面相覷,最後沈二毛辯道,“這還用證明嗎?我娘好好的,爲什麼喝了藥就不行了?不是你的藥有毒還是什麼?”

    “不會的!我的藥沒有毒!”蘇敏敏哭着申訴。

    “反正你的藥有問題!”

    高時意皺了皺眉,對里長道:“里長,這樣吵沒有意義,要不再找個有名望的郎中過來,檢驗一下我們家的藥有沒有毒,或者對容氏的病有沒有衝突,行吧?”

    里長一聽,緩緩點頭,“嗯,這辦法行。”

    “不行不行!”不料沈四毛幾兄弟急了,連連擺手,“我娘藥都喝完了,怎麼檢驗?”

    “可以檢驗藥渣。敏敏,你都給容氏開了什麼藥?”高時意問。

    蘇敏敏連忙答,“我開的藥裏邊有白芍、香附、茯苓、白朮、陳皮、柴胡和甘草。”

    “你們聽到了,這些都是補身子的藥,或檢出來並非是這些,我們就認罪。”高時意撂出話。

    “什麼藥渣?早就給扔了,沒有!”四毛強辯,“你別耍花樣!”

    “是嗎?那還可以請仵作,驗屍。”

    這下,沈四毛兄弟們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請、請仵作?哪裏有什麼仵作?我們沒聽說過!”開始耍賴。

    高時意冷笑,“沒聽說過?我看是不敢吧!因爲你們明知道你娘是被氣死的,只不過想借着機會敲上一筆罷了!不要以爲人死了,你們就成了苦主,其實你們纔是兇手!”

    “你你你胡說八道!”幾兄弟又慌又怒,要不是看里長在,這都要上來打她了。

    “都閉嘴!”里長拍了拍桌子,怒視着衆人,道:“沈四毛,你們還告不告沈六媳婦?如果告,那就請郎中來檢藥,請仵作來驗屍,要是不告,就趕緊滾回去給你娘守靈!”

    雖然高時意名聲惡,但四毛幾兄弟的行徑全村人都知道,里長也不向着他們。

    “請人的錢可以我先出,但是如果驗出來跟我們無關,那這些錢就得由沈四毛你們幾兄弟來出了。”高時意道。

    沈大毛目瞪口呆,埋怨四毛,“你不是說能訛上幾兩銀子嗎?這怎麼還要倒貼呢?不幹不幹,我不管了,你自己看吧!”

    說罷,一拍屁股,嚇的一溜煙的逃了。

    “誒?老四,你是不是耍花樣騙我們呢?陪你鬧騰半天,惹了一身麻煩,呸!”其他二人也找了個由頭,走了。

    “你,你們……”四毛氣炸了,“來的時候可是你們一個個吵着要她賠錢的,現在一個個賴我了是吧?”

    高時意望着四毛狼狽的樣子,卻是笑不出來。

    里長嘆了口氣,居然是這樣一場鬧劇!

    “四毛?”轉頭問。

    “我不告了!不告了還不行嗎?算我倒黴!哼!”四毛說着就想趁機溜,被高時意攔住了去路。

    “幹什麼!”四毛急眼道。

    “你們無端端的給我們家按上個下毒害人的罪名,這事難道就這樣算了?!”

    四毛又慌又惱,“你你你……你別過分哈!我們都不計較了,你還想訛錢不成?”

    高時意冷笑,“你以爲我稀罕你那幾個銅板?我要你道歉!”

    “道歉?現在還說不清你們是不是害死了我娘呢,還想讓我道歉?沒門!”四毛罵罵咧咧的,一把推開高時意,擡腳就走。

    結果被後面的沈敬精準的一把攥住了手臂,“跟我娘道歉。”

    四毛掃帚眉倒豎,用力的甩了幾下都沒甩開,反倒被沈敬握的嗷嗷直叫,“你……放開!死瞎子!”

    就在這爭執不下時,里長卻開口了,“沈六媳婦,四毛雖有錯,但念在他剛剛喪母,你也沒有損失什麼,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讓四毛回去吧。”

    四毛立即得意地一笑,瞪着高時意,“聽見沒,高大嬸?叫你兒子放開我!”

    高時意心中憋悶,跟里長力爭,“他們這樣隨意冤枉我,我只是要個道歉不過分吧?”

    里長皺眉,“你何必跟這種潑皮計較呢?他的道歉值錢嗎?”

    “讓我忍?九叔你這是縱容他?”

    “那你還想怎樣?沈六媳婦,你也不要得理不饒人。”

    高時意說不出話來。

    老百姓要個公正,真的太難了。

    “就是!你們不要太囂張,這事我還跟你們沒完!”四毛說罷,猛的推了沈敬一把,哂哂的甩着手走了,“疼死老子了,這死瞎子……”

    沈南見狀,鬆了口氣,小心冀冀地湊上來,“娘,咱們也走吧。”

    高時意看向他,氣不打一處來,“娘有沒有跟你說過,要保護自己的媳婦,難道娘不來,你們就任由他們欺負?”

    她的兒子怎麼都這麼沒血性?沈東如是,沈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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