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意挑了挑眉尖,這下,她家大東能看出這女人的現實了吧?

    哪有那麼輕易的情情愛愛,不過就是相互利用,謀取私利罷了。

    “哎呀,這個,怎麼富貴人家出來的,也這麼沒有信譽呢,手鐲是姑娘你做爲晚輩,送給我當見面禮的呀,還沒一刻鐘就想要回去?”

    高時意故意表現的很不捨。

    小菊冷笑,“我叫你一聲伯母,並不是說你就是我的長輩了,我和大東就是一點生意往來,做爲晚輩跟你客氣客氣是我的教養,但是真的收下,就是貪財了。”

    這個小菊果然是厲害啊,一看形勢不對翻臉跟原作一樣快。

    “娘……你把手鐲還給她吧。”沈東皺着眉頭,說。

    “你這個不孝子,我真是一點也享不了你的福!”高時意故作怒氣衝衝地掏出手鐲,然後扔給了小菊,“這種小氣的女人,給我提鞋也不能進門。”

    “你當我稀罕?窮酸鬼!”小菊白了沈東一眼,轉身直接悻悻而去。

    “你……”沈東氣的臉發黑,“呸!賤女人!”

    高時意盯着沈東,臉色逐漸變得嚴肅,冷厲。

    沈東的視線從小菊的背影收回,投到高時意臉上時,猛的一滯,方纔的氣惱頓消,全身都冷了。

    “娘……娘你別生氣。”

    “你選擇跪下聽訓,還是先挨兩巴掌?”高時意聲音寒冷刺骨。

    聽的沈東臉上直接覺得火辣辣的疼,下意識的捂臉,“娘,這可是在大街上,這麼多人呢……”

    “你也知道丟人?那你還跟個奴婢在這大搖大擺的逛街?!”高時意怒喝一聲,方園十步的行人都朝他們看來。

    沈東慌的一批,不停的小聲求,“娘,娘,咱們回去再說行嗎?”

    高時意猶豫片刻,到底還是選擇給他留點面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走向一條人少的巷子。

    “跪下!”

    沈東撲通一聲跪的直楞楞的,他也沒啥好說,被娘給撞見了,算他倒黴。

    “娘你打吧,我知道錯了。”

    高時意也沒猶豫,直接甩胳膊,“啪!啪”兩下,直接左右開弓,打的沈東那麼大的個子都撐不住了,搖搖欲墜,腦瓜子嗡嗡的,臉上直接就腫了起來。

    “娘……”沈東也驚呆了,他沒想到,娘來真的!

    居然打的這麼狠!

    “不狠,不足以給你教訓!”高時意嚴厲地盯着他,在月夜下,頗顯得冷森。

    “第一巴掌,是打你背叛孟秋!第二巴掌是打你招惹禍害精!”

    沈東喊冤,“娘我沒有,我跟小菊啥事沒有,我也不會休孟秋的!我就是一個人在外頭,孤單,想找個人說說話。”

    “愚蠢!墮落!”高時意斥責,“我們老沈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也是清流門戶,我的孩子都要品行端正,絕不能做出什麼敗壞門風的事!”

    沈東被訓的一臉苦相,只是還有些迷惑,忍不住問:“娘不是一直嫌棄秋娘不生孩子嘛,怎麼又這麼向着她?”

    高時意吸了口氣,正色道:“首先,不能生養不是她的錯,娘不會以此來欺負她。不管我喜不喜歡她,她都是我沈家的正經媳婦,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自然要護着她。所以你也一樣,只要你們還是夫妻,你就要忠於她,忠於你們的小家。”

    高時意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語重心長。

    沈東聽的又羞又愧,淚流兩行,擡不起頭來,“娘,我錯了……”

    “唉。”高時意嘆了口氣,彎腰將他拉了起來,又對他說,“經過方纔那一齣戲,你也能看出那小菊是個什麼人了吧,她只把你當冤大頭而已!你也不想想,她在什麼環境中長大的,比你這腦袋靈活多了,你跟她在一起,只會被哄的團團轉,最後害的是你自己!”

    沈東頻頻點頭,“娘,你別再訓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跟人亂勾搭了。”

    高時意出了口氣,翻白眼,“你這詞用的好。”

    “不說了娘,你還沒喫飯吧,我帶你去喫。”沈東討好地道。

    高時意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帶你去喫吧,娘今兒賺了些錢……”

    母子倆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了巷子。

    巷子上頭二樓,原是有一角凸出來的看臺,上面擺了桌椅屏風,正是石安縣裏最雅緻的酒樓。

    那欄杆裏,側身坐着飲酒的一人,看着漸漸消失在人羣裏的那母子倆,緩緩擺正了坐姿。

    江羽陌原是在臨街二樓喝酒的,被高時意那一嗓子“我的兒啊!”給吸引了注意,結果他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真的是很有表演的才能了。

    於是秉承着看戲看到底的原則,他又追隨着母子倆的路線,也改到了看臺的桌前。

    真的,見識到了一個女人爲了教導兒子能多麼的才華橫溢。

    更讓他驚奇的是,在現今世道,高時意竟然有“女人不能生養不是她的錯”這樣公正的見解。

    回想這幾次見她,次次意外,她越來越不像一個普通的鄉下婦人。

    “少主。”江風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天真的不早了。”

    江羽陌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急。”

    江風表情糾結,再不回,夫人那邊真的不好應付啊。

    他是看不得,像少主這般頂尖的人,在夫人面前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

    還是那個丸子湯店,高時意做到了讓沈東喫上一碗。

    “娘,你說你這個生意這麼好,比我搬貨可是輕鬆多了,要不,你讓我去賣唄!”沈東一邊大喫大喝,還一邊想佔了人家的生意。

    高時意心裏對這個兒子多少有些無奈,“我剛出來一天,誰知道能好幾天?再說,錢不能押在同一個牌上,咱們還是各幹各的。”

    “嘿嘿嘿……”沈東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行,那娘賣完這箱貨,叫我一道回去唄,我想豆豆了。”

    高時意點頭,“嗯。”

    喫飽喝足,沈東就回了碼頭寢舍。

    高時意這才掉頭,趕緊去找落腳點。

    要不是剛纔那一出,她累了一天早就找個客棧休息了,可是現在她跑了兩家小客棧問,都滿客了。

    可要是住大客棧的話,那她一天不就白乾了嗎!

    正愁着,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擡頭,只見迎面而來的,又是江羽陌。

    總是遇到他,她已經不驚奇了。

    晚風習習,他的面紗和黑髮微微飄動。

    兩人相視一笑,居然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如果不介意,不若隨我一併回寺裏留宿吧。”

    啊?

    高時意張了張口,一時有些不知怎麼作答。

    回寺中?和他一起?爲什麼?

    也不是不可以,可雖然但是,這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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