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廝,不是江府上的順子嗎?他怎麼來了?

    “呃這……他……”高時意有點無措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上的男人。

    人都打成這樣了,他還若無其事的問要去哪兒,全然不將那人當回事。

    聽到她問,順子才冷冷瞥了被兩名侍衛壓着爬不起來的男子,“讓夫人受驚了,都是順子照顧不周。這人是開雜貨鋪的老闆,惡霸慣了,沒想到今天欺負到夫人頭上,順子特地帶他來給夫人賠罪。”

    “夫人恕罪,是小的有眼無珠,請您高擡貴手啊!”那人剛纔還盛氣凌人的,這會兒哭喪着臉連連衝她拱手好不可笑。

    高時意望着這人,原諒的話一時說不出口。

    惡人就該受到懲罰,是吧。好人不一定非要原諒惡人。

    想來若是今天他搶的是一個將全部身價壓在貨品上的商人,人家該有多絕望?有可能就毀了一個家庭。

    “如何賠罪,你倒是說個清楚!”順子冷聲對那人道。

    那人連忙道:“我把燈籠如數還給夫人,錢我也不要了!”

    順子擡頭問高時意,“夫人你看可滿意?”

    在江府裏,看順子就是個普通的小廝,年紀也不大,瘦瘦小小,沒想到處理事情這麼穩重沉着,氣場強大,看來,這也是江羽陌信得過的人。

    “這樣吧,燈籠你既然能賣,那就還給你,但你按二百文一個給我就行。”她來這兒就是賣宮燈的,要回來不如賣給他啊!

    “嗯好好好!”這人點頭如搗蒜。

    即使二百文他還有得賺,畢竟他開的是鋪子,以後獨他一份隨便他賣多少錢啊。

    高時意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做生意嘛,互惠互利就行了。

    “夫人心善。”順子說罷,朝他瞥了一眼。

    “哦!”那人慌忙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從懷裏掏錢,“八十五個燈籠,一共是十七兩,已給了夫人四兩半,那應該是……十二兩半。夫人,給你。”

    高時意去接錢時,不知怎麼,突然輕咳了一聲。

    順子警覺地看住她,“夫人,你怎麼了?”

    那人一聽,心虛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等高時意接了錢,就磨溜的想轉身走掉,順子眼明手快,一個眼色過去,其中一個侍衛伸手就將他拎住了。

    “夫人你臉色不好,可是被他打了?”順子果然不是喫素的,這都看出來了。

    說罷臉色也是一陰,回頭斥責那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侍衛將那人胳膊一扭,那人立即嗷嗷嗷直叫,“啊啊!饒命啊!大人……我出藥錢!我出十兩、十兩銀子!”

    高時意嘆了口氣,“順子小哥,算了吧,他也捱了打。”

    侍衛這才放開了他。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那人一臉的感激涕零。

    “那就依夫人所說。”順子話音剛落,那人就慌忙的又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了高時意。

    然後一拍屁股,一溜煙的跑了。

    高時意身心得到了安慰,淺笑着對順子道,“多謝小哥替我討回公道,讓我對我們大楚的都城沒有寒心。”

    順子勾脣一笑,“夫人初來乍到,只是有些不習慣,其實京城還是許多好的東西。哦對了,剛纔邊關來信兒,少主在恆陽城打了勝仗,不日,就要回來了。”

    “真的!那太好了。”高時意也爲他高興,這算是又立功了吧!

    “依小的看,要不夫人在京城再多呆上幾日,等等少主?”

    高時意的笑容微微收斂,“那個,就不必了吧。”

    順子一笑,“哦,夫人不必擔心,少主還有自己的別院,我可安排夫人住在那裏。”

    這麼好?高時意聽的都心動了。

    她也是好不容易來一次京城呢,真是還沒好好看看這面貌就走了,有點不甘心。可是,在這裏乾等江羽陌又顯得不大好,不合適。

    秉着不給人添麻煩的宗旨,她還是堅持的搖了搖頭,“不勞小哥操心了,我家裏還有些事情,還是先回去吧。”

    “哦。”順子聽聞慢慢點了下頭,也沒有多做強留,“那行,夫人來這裏的事我會如實告訴少主的。”

    “我以後會來京城的,到時一定會拜訪江公子。”

    “如此,那就祝夫人一路順風。”

    “謝謝。”

    順子走了後,街道上又恢復瞭如常。

    高時意站在原處,心中有一些感慨。

    沒想到這一天,她跟坐過山車似的幾起幾伏,可以說,大都市的生活節奏就是快呀。

    順子說江羽陌就快凱旋了,也不知道還得幾日,她有心等他,可她等不起。

    只能說,時光錯過吧,下次,下次再來。她家敬兒眼睛也不是瞎了一天兩天了,等得起。

    低頭看看手裏的銀子,三十兩!沉甸甸的,這是實實在在的!

    看着她就臉上笑開了花,

    行!走她是一定要走的,二兩的住宿費她不會浪費掉的,但不必着急走了,談好了馬車後,她決定再去街上逛一圈。

    就跟去旅遊一定要買點紀念品一樣,證明自己到此一遊。

    現在逛的心情就跟剛纔不同了,她輕鬆愉快,出手大方,買東西也不嫌貴了,入鄉隨俗嘛,適應的快。

    待她大包小包回去找馬伕的時候,天已是近黃昏了。

    “夫人啊,天都這時候了,要不明天再走吧。”馬伕不太想走夜路。

    高時意看了看天,不好意思地說,“要不這樣,咱們趁現在趕緊走,出了京城到下一個鎮,也就一個半時辰,天不會太晚,到那兒再找客棧歇着。”

    到鎮上住宿喫飯都便宜些。

    沒辦法,就是會精打細算。

    馬伕拿她沒有辦法,畢竟這長途的車錢貴一些,做生意不能怕喫苦,得依着客人。

    於是,高時意興沖沖的上了馬車,放好東西,掀了簾子跟這座城市說了句再會,馬兒就開動了。

    在城門關閉前,飛速的出了京城。

    也許是車伕想盡早的到下一個鎮上,避免趕夜路,所以這一路馬兒都是在疾馳。

    古代的馬車又不像現代有什麼減震的功能,出城後就是土路,本來她就捱了一棒槌胸口直疼,這一下顛的她肺都要碎了。

    “師傅,還有多遠?”她強忍着痛楚,問。

    “快了,夫人,咱們趕的快,能提前半個時辰到呢!”車伕還很得意。

    高時意連翻白眼的勁兒都沒了。

    不一會兒,天,就黑了。

    忽然,車子一個大的顛簸,像是壓到了什麼石塊,差點兒給她摔碎。

    “咳咳咳……”胸口太疼了,她不得不喊停車伕,“師傅,你能停一下車嗎,我想方便一下。”

    車伕不得已這才拉停了馬兒,還不耐煩她,“你快點啊!”

    高時意顧不得理會,捂着胸口下了馬車,踩到地上時腿一軟,差點兒跪下。

    她一瘸一拐的朝路邊的林子裏走去,趁着月光看着前面有條小溪流,她快步穿過林子,來到了溪水邊,很快鼻間嗅到了清新的水腥氣,她長吸了口氣,方覺得痛楚感好了些。

    找了個石頭,蹲下來,伸手想撩水洗臉,突然發現水的顏色不對勁……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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