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意的眼神幾乎不敢觸及那書本上的文字,內心此時掀起了千層浪,可還是僥倖的猜測,也許他只是碰巧看到了罷了。
誰讓她的書這麼紅呢。
可是,她忙裏偷閒的還又瞄了眼江羽陌,他是爲什麼,看這種書的時候還一副看史書的正氣的?
“這書是現在京城裏最流行的一本新書,我瞧着這風格落筆,可是出自你手?”沒想到江羽陌開門見山,直接將疑問擺出來了。
“怎麼……怎麼會是我呢?!”高時意只能硬着頭皮裝。
怎麼會是她呢?這書這麼髒。
“哦,不是嗎?”江羽陌依舊以前那種淡定從容,又典雅端莊的樣子,只見他隨手指了下書本上的字,“可你這書裏面已經明白的寫出來了呀。”
“哪有?”高時意慌張的拒認領。
“文裏男主人公的名字,叫姜墨宇,女主人公的名字,則是:時儀。”
語氣中的意思:還需要再明顯點嗎?
高時意頭更低了,內心又緊張又心虛,更多的是尷尬和難堪。
該死啊,她怎麼不把名字多改一點呢,主要是寫的時候想找感覺,如果跟他本人的名字相差太多,會少了很多歡樂。
是她想錢想瘋了,自己丫丫不夠,還非要拿出去公佈於衆,書紅了她還也不捨得收手,沒想到越玩越大,終於到了本尊手中。
可即使很明顯了,高時意還是臉皮厚的不承認,“那也不能說明,就是我寫的呀。”
她怎麼敢認,這比社死可丟臉多了。
江羽陌輕嘆了口氣,就這一下還嚇到了高時意,慌張的看了他一眼。
還好他並沒有惱羞成怒,甚至連對她一絲的厭惡都沒有,就整個沒有什麼其它的反應,好像對這種東西司空見慣,真是與他這張俊美純淨的臉不相附。
“語氣和風格都如出一轍。況且,你這兩天一直往書屋裏跑。”
高時意心裏一沉,再看他時都有點抱怨的味兒。
“那又怎樣?只是借用一下名字嘛。”
“所以主人公就是我。”
高時意咬着脣,已經不知道怎麼再辯解了。
趁他沒發火之前,她能屈能伸立即鞠躬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江羽陌睨着她,臉上似笑非笑,“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會寫書!才華很全面嘛。”
高時意的頭更低了,一臉苦色地求饒,“江公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別取笑我了。”
“我是意外。”他說着,手指敲了敲書頁,“一夜七次,還各種姿勢,我自己都不知道!”
高時意真的無地自容了,苦苦哀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別說了!”
好羞恥啊!
“不光寫,還拿去賣錢?”江羽陌語氣裏終於帶了點無奈和氣憤。
高時意慌忙解釋,“我是因爲把你的玉佩給當了,想早些賺錢早些贖回來。”
江羽陌冷冷淡淡地盯着她,“還把本公子畫成豔畫立於書屋門口。”
“都是爲了宣傳,想多賣幾份啊,我拿抽成的。”
江羽陌笑了,“那就一個勁兒的出賣我?”
老天啊,他一個威名遠揚的一品將軍,被人畫個小黃畫當街賣笑,還不當場威名掃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出賣你,起初我只是寫來玩的,可是陰差陽錯就……就賣給了書屋老闆,可能,是我職業病犯了,不賺錢就覺得虧了。”
高時意嚇的呼吸都停住。
認識江羽陌以來,他都是溫柔可靠的,從未見他發過脾氣,這是他對她說過的最嚴厲的話。
她不敢委屈,因爲她值得。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yy你了。”
江羽陌瞥了她一眼,低頭去倒茶,眼神卻彷彿放在了虛空,心思已經遊蕩出去了。
“說吧,你如何補償我?”
高時意聽的有點懵,“那……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她就認命了,拿人家寫小作文,被人發現了,不拍死她算不錯了。
“陪我喝幾杯吧。”沒想到江羽陌突然語氣放緩,透着隱隱的失落感。
高時意其實還沒想通他爲什麼沒有暴跳如雷,就算維持着紳士風度,但也絕對不該還有心情留她陪酒。
可是高時意顧不得追究啊,愧疚太深只能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於是她勤快的拿來了酒和餐具,貼心的給他先倒上,“來,喝點酒消消氣。”
江羽陌擡頭掃了她一眼,“坐下。”
不等高時意坐穩呢,他已經自己幹了一杯。
“我還以爲你不怎麼喝酒。”她還有點意外的。
江羽陌看着她笑了,隨後又喝了一杯,才呼了口氣,說:“一個長年在塞外寒苦之地的人,多半時候都是靠着酒取暖,和打發寂寥。”
聽着又有點哀傷了。
“我們乾一杯。”江羽陌示意她。
高時意也只好咬着牙與他幹了一杯,還是有些辣的,喝下去從食道到胃裏,一下子熱了起來。
江羽陌放下杯子,身子朝桌前一靠,一手支起腮邊,神情有些懶散,面色有些發紅,“如果是別的女子,寫出這些的書來,我會覺得粗俗不堪,但是你寫,就覺得……你與她們,是不一樣的。”
高時意聽着心驚膽顫,怕不是覺得她就配個粗俗吧,所以很相配。
“不是你想的那樣,”江羽陌似看透她的臉色,提高了些聲音提醒她,“你做什麼都不過分,我……覺得合理。”
嗯?
江羽陌舉杯,又示意她再喝一杯。
這下放下酒杯,他微微皺了皺了眉,好像有點悲傷,“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你寫的這樣的?”
“啊?”
“對……牀笫之歡已熟門熟路?”江羽陌說到這兒也露出些羞色,聲音漸小,“說了你不要笑我,雖然我已這般年紀,但,從未有過。”
高時意確實挺驚訝的,都忘了羞恥了,睜大眼睛盯着他看。
江羽陌迎着她無奈地笑,“不是我清高,是我不敢。”
高時意更不懂了,今天江羽陌是不是被她的書刺激了,一向是純欲禁慾氣質的他,淨說他的私密事。
“我不配,我一身都那麼醜陋。”
高時意精神一抖,連忙說:“怎麼會!你想多了,江公子,你身上的傷,都是你的功勳的標記!你不必爲此感到自卑,你知道嗎?其實姑娘家會覺得你身上有傷很酷!很有魅力!”
江羽陌微眯着眼睛,望着她笑,“我喜歡聽你說話,你很會夸人。”
“真不是刻意誇你,我說的是實話。而且,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你記不記得,我還跟你說會給你一個驚喜?!”
“嗯。”
不知怎麼,他說這個嗯字,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