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走出桌席,側目看到殿中的一盆花,上前摘了一朵後走到底到殿中央,念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襤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她話音落後,廳堂內,也靜了。

    衆人都震驚到,直到高時意將手中的花獻向側妃,側妃歡喜的接過花,連說:“好詩,好詩呀!”

    誇她美呢,能不高興嘛。

    “對對對!真是絕妙好詩!本殿下的側妃,才能當得起這雲想衣裳花、花想容的絕妙詩句!”易松柏也激動的叫好,還轉頭給江羽陌擠眉弄眼,“阿陌,你撿到寶嘍!”

    這句話更坐實了高時意與這位神勇將軍的不正當關係。

    “少商居士果然才華橫溢,令我等敬佩。”這時那位挑事的女子又站起來,說,“只是我等好奇,少商居士家住哪裏,早前怎麼未曾聽說啊。”

    這是要盤她的根啦,果然想她出醜。

    高時意剛要說話,易松柏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笑嘻嘻地說:“哎陳小姐問的多餘,很明顯,這少商居士就住在江將軍府上。”

    真是好基友,賣的一乾二淨的。

    江羽陌斜向易松柏,懶懶的清越的聲音說:“殿下說的不夠精準。少商雖住我府上,但她並不是京城人士,而是來自一個小縣的鄉村裏。”

    “啊……原來是個貧寒的鄉下人……”已經有人在取笑她了。

    這時莊靈兒皺起眉頭,想幫她圓場,“少商阿姐雖然……”

    江羽陌卻不給她機會,繼續說道:“她一個來自鄉下的農女,才華卻比在座的各位大家閨秀都要高,你們難道不應該羞愧嗎?”

    真就字字誅心,毫不留情面。

    他都在這兒,這些女人還敢嘲諷他的女人,真的是今天的飯菜太好吃了。

    “陳大人。”

    突然被點名的一位中年男人一個激靈,連忙起身陪笑臉,“江將軍。”

    “陳大人的兒子還在軍中吧,軍規森嚴,犯一點錯就有軍棍伺候。陳大人對兒子管教還挺嚴格,本將軍以爲,你應該對子女一視同仁。”

    這陳大人臉色立即變了,轉頭低斥那挑事的陳小姐,“還不快給將軍賠罪!”

    “不必了。本將軍將來是軍中作風,做錯了就要罰,否則不成規矩。是吧殿下?”江羽陌又突然轉身了易松柏。

    易松柏正在喫瓜,這一下點頭嚇了一跳,“啊,哦,是,是吧。”

    再看那陳小姐,已經嚇腿軟了,趴在地上求,“殿下,側妃,救我呀。”

    這劍拔弩張的,高時意也沒有好心的去阻攔,她反而覺得這時候不該拆江羽陌的臺。

    只見他用手隨意的指了指,“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罰。”

    “江將軍……”陳大人又氣又膽怯,“小女無知,還請將軍高擡貴手。”

    “知道她無知,還不知管教,由她胡說八道,你也有錯。”

    “……”

    這時,主位上的側妃搖了搖易松柏的胳膊,“殿下,今天是妾的生辰,要是見了血,可是不太好呀。”

    “啊對對對!”易松柏終於找到了藉口,“阿陌,要不這次就算了吧,給側妃個面子。拜託拜託……”

    江羽陌側了高時意一眼,又繼續黑臉,“那誰給我面子?”

    看皇子和側妃都求不下情,那陳小姐和另兩個參與的女子都嚇癱了。

    “江將軍,你,小女縱有錯,可是你爲了一個女子,也不能這麼不顧同僚情份,公然欺壓我女呀。”陳大人大着膽子反抗。

    “我欺壓了,你又當如何?”江羽陌面無表情,傲慢到囂張,“陳大人若想向聖上告我的狀,儘管去。聖上若禁我的足,剛好有時間,整頓軍紀!”

    “……”還是拿捏了。

    到底是兒子重要些,陳大人氣恨地看了女兒一眼,“你個不成器的……”

    “阿陌,阿陌,你,想怎樣罰?”易松柏小心地問。

    “讓她長了張嘴不是爲了胡說的。”

    江羽陌話一出,易松柏立即明白,“來人,拉下去掌嘴。”

    “就在這兒掌。”

    “啊?”

    “我軍人懲罰都是要示衆的。”

    陳大人更惱了,“江羽陌你不要過分!這不是在你的軍中。”

    “但她們得罪的是我。”

    最終,沒有人拗得過他,易松柏只好叫來兩個嬤嬤,就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在廳堂中卯足了勁兒,扇了三個貴女十幾個巴掌。

    那啪啪響的,在廳堂中特別清脆,悅耳。

    高時意看着幾個姑娘臉上那玫紅的掌印,嘴角輕扯,現在知道花兒爲什麼那樣紅了嗎?

    然而當她轉頭看江羽陌,心中又升起一些複雜的情緒。

    縱使和他已相處這麼久,但她真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江羽陌,囂張跋扈,霸氣側漏,她確實更愛他了。

    但是,她又擔心,他這麼高調,會惹來麻煩。

    於是,一頓好好的飯,因爲這個插曲,陳家人氣呼呼的走了,剩下的人也沒人再敢造次,氣氛也就冷了下來。

    “大家,喫,喫!舞起來!舞起來!”只有易松柏在拼命的暖場子。

    高時意嘆了口氣,側身對江羽陌說:“你威風耍夠了麼?也不怕惹禍上身。”

    江羽陌邪魅一笑:“皇上若問我,我就說我連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怎麼保護大楚。”

    我去,給他裝到了。

    高時意雖然翻了他一眼,但那一眼裏有別樣的風情萬種。

    對面,莊靈兒幽幽地看向他們二人,憂傷地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高時意的出現,好像將她的一切都搶去了。

    不,可能這一切本來就不屬於她。

    這晚,高時意內心裏高興了,多喝了幾杯,結果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

    次日醒來時,迎頭就看到江羽陌怒氣衝衝地站在牀邊盯着她,官服都沒脫。嚇了她一跳。

    “你幹什麼?”但是他穿官服好帥呀!

    江羽陌挑眉,“你說我幹什麼?”

    “怎、怎麼了?”高時意努力回想,卻頭疼的很,“我不是吐你身上了吧?”

    江羽陌突然傾身而下,如瀑長髮鋪了她一身,笑容逐漸魅惑,薄脣裏吐出咬牙切齒地話語:“那倒是沒有,不過是踢了我一腳。”

    “踢你?我幹嗎要踢你?踢你哪兒了?”高時意也挺擔心的,不停的查看他四肢,看着看着,覺得不對勁兒了,一擡頭,對上他陰鷙的眼神。

    “踢、踢、踢疼你了?”媽呀,他的怒火快將她灼燒了,她要喘不過去了,努力的想找機會逃出去。

    江羽陌兩根手指將她的下頜鉗住,“你說呢,很疼。”

    高時意已經猜出七八分了,能讓他這麼盛怒的還能是什麼,不由朝下瞄了瞄,“對,對不起啊,我不記得了……沒踢壞吧?”

    說完她就後悔了,幾乎她都料到了他接下去的話:“得試試。”

    接下來的折磨,高時意覺得委屈,可是又覺得活該,誰讓她開罪了這位尊活修羅,明知道自己一喝酒就幹半吊子的事兒,她還敢喝……

    嗚嗚嗚不說了,還得補覺去。

    這不,渾渾噩噩的又一天過去了,直到又一個晚上她才徹底清醒,一惱之下,她直接搬離了江羽陌的臥房,去了秋月閣找妹妹和西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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