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話高時意突然難受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分開,可是這次意義不一樣,表面上再輕鬆淡然,心裏都是很沉重的。

    “放心吧!我都這把年紀了,該幹啥不該幹啥,心裏清楚的很!”結果她一出口,就讓氣氛全無。

    江羽陌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推開她看她時還是一臉的寵愛,“雖然我很喜歡你的自信,但,出門在外,還是低調一些。”

    “行了別羅嗦了,最後一晚,快,別浪費了好時光!”

    話沒說完,就將他按倒在牀。

    江羽陌無語又好笑,“你不是累了一天了?我想讓你好好休息。”

    “真的?那可別怪我哈,你自己說的。”

    誰知高時意直接鬆開了他,起身三下五除二將外衣衫給脫了,一頭就栽倒在了牀裏側。

    江羽陌真的反應不過來了,等回過神來去看她,只見她已經緊閉雙眼,乖乖的睡着了。

    “……”他徹底是服了,這女人心真的太大了。

    撩完了他就睡,把他當什麼。

    聖人麼?

    ……

    江府門外。

    一大早的車隊已經排了老長。

    北慶華蘊公主回國探親,就是連皇后娘娘都送來了禮物。

    當然,做爲名義上的公婆,江丞相和江夫人也來送行了。畢竟兒媳婦是他國公主。

    頓時,高時意成了這場探親之行的配角,明明是江羽陌爲了送她走才設計的這場旅行。

    但她沒有絲毫失落,一早就坐到了轎子裏,迴避人家一家人的道別。她還是懂點兒道理的,表面上也給江羽陌面子。

    只是她透過轎窗的門縫,不時的與江羽陌眉來眼去。

    因爲身份的關係,她現在沒有和華蘊一輛轎子,而與她同坐的,還有那倒黴的顏秋月。

    爲了之後行動方便,她這次即沒有帶穀雨,也沒有帶水蓮,讓水蓮看守自己的小苑。故而,這會兒,她與顏秋月是單獨相處着。

    “如此依依不捨,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唄,何需偷偷摸摸。”顏秋月突然伸手,越過她將窗子打開了。

    高時意想阻止已經來不及,慌忙瞪了他一眼,再去關窗子時,正對上江丞相夫婦和江羽陌都同時朝這邊看過來,她清晰地看到江夫人和江丞相驚訝的表情。

    “你故意的?”高時意氣惱地瞪向顏秋月。

    “咯咯咯……惱什麼,開個玩笑嘛。”顏秋月倚着轎子喫喫笑,又得意又欠揍。

    “你要是不想去,現在就立即下車!”高時意正了色。

    這傢伙這般搗亂,恐怕就會出亂子。會讓江羽陌的計劃出差池的。

    “好好好,我不鬧了,別生氣。”顏秋月難得的服軟。

    高時意這才扭過頭,悶悶的坐在一邊。

    好容易,等到那些人送別的話說完了,華蘊公主也上了馬車,探親隊伍終於啓程。

    高時意也沒有再開窗子偷望江羽陌。

    她知道江羽陌的眼睛一直在注視着她的馬車。

    而且他會一直派人盯着她出京城城門,甚至會派人跟蹤她出了大楚邊界,纔會安心,纔會下一步的行動。

    “啊,你說,江將軍知道這一路,我都單獨跟你在一個馬車裏,他會不會喫醋?”顏秋月時不時的挑撥找碴。

    “他跟你這種人不一樣。”

    “怎麼說?”

    “沒事閒的蛋疼。”

    “……”

    換來了好一會兒的安靜。

    馬車晃晃悠悠的,高時意倚着靠枕眯起了眼睛,其實她不習慣路上睡覺,只是會泛懶。

    耳邊突然聽到開窗的聲音,她敏銳的睜開眼。

    正在小心冀冀要打開窗子的顏秋月回頭一臉的無辜,“已經走了這麼遠了,我能開個窗透透氣吧。”

    這會兒天氣已是有點熱了。

    高時意默認的又閉上了眼。

    又過了片刻,“哎呦,馬上要出城了!”顯得有點興趣,“我許久沒有離開過京城了呢。”

    高時意心裏翻白眼,還是不搭話。

    出了城後,道路沒有城內寬整,馬車也開始有點顛簸。

    “哎,你還能睡着啊,真服了你。”顏秋月怨念的叨叨着,“這馬車坐着也不舒服啊,顛死了!”

    “是你要跟着去了,未來我們還要這樣顛十幾天。”

    “好無聊啊,你跟我說說話唄!”顏秋月伸出手,小心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高時意無奈的吸了口氣,轉過頭看向他,“大哥,我很少起這麼早,這會兒有點睡氣,精神也不太正常,你要聊什麼?”

    顏秋月一臉怯怯的,“聊聊你嘛,我想知道夫人的過去。”

    “那你先說說你吧,我這會兒腦子短路。”

    結果顏秋月露出了振奮的表情,“夫人終於對我感興趣了麼?”

    高時意想翻他白眼,“我一直都很有興趣。”

    顏秋月抿嘴一笑,朝她這邊挪了一點,又在高時意警告的目光下,沒有再繼續靠近。

    “夫人想知道什麼?”

    “隨便說。”她不是真的隨便問的,也是趁機想了解了解這傢伙這二十三年來經歷了什麼,以至於才這麼不正常。

    雖然她不保證他跟她會說實話,但,有些受過刺激的人會有傾訴的意願,但更多的可能是會是半真半假。

    “我的經歷很簡單,從小父母雙亡……”

    第一句,就讓高時意心裏一沉,寧願把父母說沒,這是有多恨江丞相夫婦。

    “我是在廟裏長大的,跟着個老和尚長到了十幾歲,後來他死了,我就下了山,自己找活路。”

    “那時候我年輕,長相又俊俏,倒是不難謀生,先是到一些達官貴人的府上做些雜活,後來被主人家看上,給他們小公子做伴讀,因此上我也習得了一些字。”

    “但是到底還是一個奴僕,我這般長相,若是這般渾渾噩噩過一生,也是太虧了,所以我攢了些錢,就輾轉來到了京城。”

    高時意聽到這兒已經沒有聽下去的慾望了,“如此普通的經歷,就不要當做故事講了,要不我還是睡覺。”

    顏秋月有點委屈,“我發現自從你答應帶我出來,就對我十分不耐煩了。”

    高時意閉上眼不理他。

    她現在都打算以後自己上臺表演了,這臺柱子威脅不了她。

    “我這麼會討那些貴門夫人歡心,夫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好奇嗎?”

    高時意一臉迷惑,“你有這張臉,還不夠麼?”

    “夫人這是承認我長得俊美啦?”這貨真是找着一點機會就想勾引她。

    高時意一臉正氣,“審美觀我還是有的。但是長相只是其一,主要還是氣質要好纔行。”

    “氣質這東西,是需要培養的。”顏秋月笑容裏隱約有絲苦澀,然後又說,“你知道,我是如何攢夠了錢來京城的?”

    從女人身上騙的唄。

    高時意心裏這樣猜想,但沒說話,她還不想刺激他。

    “我雖然名義上是雜役,是書童,但我不會那麼傻,白白浪費自己的青春。我很想找到一個靠山,一直想尋找一個可靠的人,能保我衣食無憂,那樣我會對她感激涕零,哪怕她們的年紀都能當我母親了,可我還是會用心的服侍她。”

    他說這話,透着幾分用力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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