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意下巴一揚,“求雨。”

    華蘊愣怔了半秒,突地就笑了,“這主意確實不錯。”

    “你笑什麼?”高時意有點惱。

    這時,連紫兒都忍不住了,略帶嘲諷地道:“還當是什麼高明的主意,難道整個北慶人都想不到求雨嗎?但是如果雨這麼好求,又怎麼會讓國主如此憂愁?!”

    顏秋月又恢復了鄙夷的笑,“還是個草包。”

    高時意被兩人給擠兌一通,心頭固然是生氣的,但是她覺得,打臉不需要着急,只需要徹底。

    “公主,你看看我。”她隆重地將手按在自己胸前,“當初是如何在你心裏樹起高大形象的,現在這人設,我便是不會讓它倒。”

    華蘊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她知道高時意是江羽陌心尖上的人的時候,同時伴隨着的,就是高時意賑災興利的光輝事蹟,也一下籠絡了她的心,讓她高看了她幾分。

    “夫人要故技重施,散發米糧,募民存餉?以工代賑?”

    “這是後話。”高時意道。

    華蘊又憂慮道:“可是,大楚那是水災,危機過後,還是能種出糧食的,而且只是一個城,糧草還能從別處調出。我們北慶……物資本來就缺,怕是隻能從別國求助了。”

    高時意無語地嘆了口氣,“公主,你往回找,我剛纔說了什麼?求雨啊!有雨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華蘊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夫人莫不是……會求雨之術吧?”

    她不會真的太小看她了吧,這個高夫人,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

    紫兒也是伸長了脖子,等着看她出糗的樣子。

    顏秋月好心地提醒她,“行了,收着點,莫打了自己的臉面。”

    高時意高傲地揚着頭,對華蘊斬釘截鐵地說:“公主現在就去找國主,告訴他你可以爲北慶百姓求來一場大雨,讓北慶度過旱災。”

    華蘊緩緩睜大了眼睛,眸中盡是興奮之色,因爲高時意是不會拿這種話當兒戲的!

    她真的可以?!

    紫兒和顏秋月也抿着嘴不吭聲了,都用審視的目光不停的看她。

    高時意起身,若無其事的彈了彈衣袖,“計策我告訴公主了,就看公主能不能抓到時機,一吹成名,在北慶國主和百姓心中,奠定你長公主的地位!

    特別是你那幾位皇兄,想不想看到他們一臉嫉恨又拿你沒有辦法的樣子?”

    華蘊被振奮,噌的起身,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好!我信你!如果你真能求到雨,此乃大功一件,本公主會答應一定替你求得一件大大的賞賜!”

    高時意拉開她的手,“我都能求雨了,必是有通靈的本事,國主自己就巴巴的把我奉爲上仙了,還用你替我求?”

    說罷,一甩袖,抱着阿妞扭呀扭的走了。

    紫兒震驚完後一臉怒色,“公主,這女人太囂張了吧。”

    公主嘆口氣笑了,“可惜她就有這資本。”

    顏秋月捂嘴一笑,起身,也追隨高時意去了。

    ……

    清早時分。

    範恆揹着雙袖在屋門口走廊裏,焦急地走來走去,像是在等待什麼。

    一婦人神色憔悴地走進小院,她身後還跟着兩個婢女手裏都提着禮盒,看到範恆,連忙喚道:“三弟!”

    範恆詫異地看頭,看到她,連忙行了一禮,“二嫂。”

    範二嫂就是那阮寺卿之女了,昨天,得知自己兄長被髮派到偏遠的濟州後,也是十分害怕。

    她的丈夫范家老二昨晚被公公狠罵了一通後,回到房中差點兒要與她和離,直罵她是喪門星。

    她這是哭了半宿,眼睛都哭腫了,一大早也沒敢停歇,搜了幾塊好手飾,來找三房了。

    以前持着自己是貴門嫡女,在婆家也是趾高氣揚的,此時,卻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垂眉耷眼的。

    “三弟,三弟妹可在?”

    “哦,二嫂,我們正要出門,去江府看望她的兄弟,不知二嫂有何事?”範恆心知肚明,還一臉淡漠,故作不知。

    “啊,我……就是聽說三弟妹要出門,這看三弟妹總是一身素衣,就想着來給三弟妹幾件頭面手飾,出了門也是咱侍郎府的面子。”範二嫂到底還是有點貴族骨氣在身上,不想直接道歉。

    這時,沈西兒剛好打扮完出來,看到她,淡然一笑,“二嫂來的不巧,我這就出門了,你的好意西兒心領了,你還是自己留着用吧。”

    有沒有注意現在沈西兒跟她這二嫂說話,硬氣了幾分?

    實在是昨天她也想通了,她娘和江羽陌都在拼命的爲她撐腰,她不能再慫了,夫君和公婆自然是要禮讓恭順的,可是這二嫂,欺負了她這麼久,她總得不能再怕她,要直起腰來了。

    見沈西兒拉着範恆要走,範二嫂慌忙拉住了她,“弟妹!弟妹莫急呀!”

    沈西兒回頭,“二嫂有話,可等我回來說,我弟弟還等着呢。”

    “弟妹!弟妹這是要去江將軍府上嗎?”

    “自然。”

    範二嫂羞慚地側了眼範恆,臉色變了幾變,才低下頭,嗡聲嗡聲地說:“二嫂是來求你的……”

    “什麼?”沈西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範二嫂哭喪着臉,只好提高聲音,“之前是二嫂不對,總是跟你打嘴仗,其實二嫂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絕無惡意。”

    沈西兒面上淡笑,心裏冷笑。

    她娘跟她說過,沒有什麼刀子嘴豆腐心一說,但凡嘴上能說出醜話的,心裏必是那般想的。這詞不過是是遮掩自己內心的醜惡罷了。

    “我知道了。”不願與這樣的人多說,沈西兒還是扭頭要走。

    “求弟妹跟江將軍說說情!”範二嫂急切中終於說出了口,“都是二嫂不好,二嫂跟你道歉,你這回去將軍府,一定要幫我兄長說說情啊,不要讓她去濟州。”

    這回,不等沈西兒拒絕,範恆看不下去了,將沈西兒攬到身後,上前道,“二嫂莫說笑了,朝臣調職一事,乃是陛下的旨意,豈是你我能說個情就改變的?”

    “三弟,三弟你就當是幫你二哥,只要你們開口,江將軍會想辦法的……”

    範恆卻是冷冷一笑,“人都已經去濟州了,此時說情已經晚了。西兒,我們走。”

    說完,拉着沈西兒不回頭的走了。

    範二嫂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渾身都禁不住的發抖,嘴裏不自覺的呢喃着:“這可怎麼辦,兄長定然恨上我了,父親怕是再也不准我回阮府了……”

    出了範府的小夫妻,坐上了早已在門外等候的馬車。

    沈西兒坐穩後,自然而然的摟住了範恆的胳膊,一仍傾慕地看着他,“夫君,你剛纔真的好威武,謝謝你幫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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