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松柏氣的暴跳如雷,“蕭承熙!你這逆賊!你滅我滿門,殺我父皇兄長,奪我易家江山,我要與你誓不兩立!”

    江羽陌像聽了個笑話,勸道:“他雖是你的父皇,可你們父子感情也就那樣吧,還有什麼兄長?你就別假惺惺了。收起你的爪子,別讓我後悔放過了你。”

    易松柏的情緒這會兒終於纔有些穩定,他瞪着江羽陌,然後突然又瞪向高時意。

    “你這個娘們兒,你也知道對不對?你們合起夥來,把我當傻子!”

    江羽陌很憂愁,“那不然呢?”

    不得不說江羽陌也很是欠兒,本來剛穩定一點的易松柏立即又跳了起來。

    “江羽陌!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滅人全族,害我家破人亡,你還有理了你……”

    叭叭叭的罵個不停,唾沫星子亂飛。

    高時意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聽的好累。

    如若是以前,她定然會逗上這易松柏幾句,可是現在,雖然但是,畢竟人家剛剛被殺了父皇,成了亡國皇子,已經很慘了。她實在是不忍心,再在傷口上撒鹽。

    “你老爹殺我父母的時候,奪我蕭氏江山的時候,你怎麼不幫我喊冤?”江羽陌冷哼一聲道。

    易松柏氣道:“我那時候還是個稚童……”

    說話間,他突然又愣了下,閉上了嘴,隨後神情十分複雜,整個腦袋耷拉下去。

    “原來,你是長姐的兒子,是父皇,殺了長姐……所以,我竟然是你的舅父?”

    江羽陌一臉冷漠,“可笑吧?你的父親殺了你姐,你還要替這種罪惡的父親,來討伐你長姐的兒子?”

    易松柏的表情慌了,“我……可我沒見過幾次長姐,我從小,就不受重視,但是……”

    說到這兒,他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傷感,“那次,父親壽宴上,長姐回府,她身爲皇后,受全家人擁護,沒人在意在角落裏的我,但是長姐,卻過來給了我一塊糕點,說,很甜……”

    幼時的溫暖,照亮了他的記憶,易松柏突然控制不住,慢慢蹲到了地上哭了起來。

    他還年紀不大,雖然過的荒唐,但沒有大奸大惡,沒心沒肺,可是,他也有真心的時候。

    雖然他跑過來指控江羽陌,可是他也不是真的傻,憤怒自然有,可心裏清楚,如果不是江羽陌念在他們玩伴之情,那麼他的命,也在那天晚上一併交代了。

    他只是需要個發泄罷了。

    爲他突然間的人生的落差,他很惶恐,很迷惘,不知所措。

    看着他蜷縮在地上的樣子,高時意有一點憐憫了,她看了江羽陌一眼,然後走了上前,沒有扶他,而是也蹲在了他面前。

    易松柏淚眼婆娑的擡頭翻了她一眼,滿是不滿,“你看我笑話是不是?”

    高時意知道他就是嘴犟,也沒回嗆他,而是拿了塊手帕遞給他,“擦擦。”

    易松柏說着“不用你好心”,接過了手帕,胡亂的擦了擦臉,哭聲這才止住了。

    “我易家已經沒人了,我人就在這裏,你要殺要刮,隨便你!”

    這會兒還在賭氣。

    江羽陌沒理他。

    高時意道:“雖然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退一步講,雖然你沒了你父皇的庇佑,但你還有江羽陌啊,他也是你的親人。”

    “切,他不殺我算不錯了,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幼稚。”江羽陌懶洋洋地吐槽。“你應該慶幸滅你老爹的是我而不是你那所謂的幾個兄長,不然,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嗎?”

    易松柏神情微變,噌地站立起來,對着江羽陌反駁,“我從來不與他們爭皇位,誰會將矛頭指向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江羽陌懶得解釋,“與蠢人不費口舌。”

    “你你……”易松柏雖然憤怒,但明顯,他很快就認同了江羽陌的說法。

    雖然他確實沒有什麼大本事,但對他那幾個哥哥風格來說,估計是難留着他的。

    就算能留着一條命,他以後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

    而江羽陌既然這次都放過了他,以後,必定也不會加害於他,所以,自私一點說,還是現在這樣好。

    “想通了嗎?想通了趕緊走。”江羽陌毫不客氣地趕人。

    結果易松柏眼珠一轉,突然撒起賴來,“我不走!你將我那府邸給禁了好多天了,悶死我了,好不容易跑出來。”

    江羽陌低笑了下。

    沈敬這時說:“我們沒有限制你的自由,殿下在府裏過的異常滋潤。”

    易松柏有點尷尬,“你……胡說!府門都出不了,本殿下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這是後宮,豈是你以後能隨便進出的?”江羽陌板了臉色,道,“還有,以後再自稱本殿下,我可不饒你。”

    易松柏脖子一梗,“你還要貶本……小爺?”

    江羽陌作勢想了下,道:“雖不再是皇子,你也還算是皇親國戚,我再封你個爵位吧,封你爲永安伯,如何?”

    易松柏眼睛猛的一亮,顯然驚喜了一下,但隨即又故作不屑,“切,誰稀罕。”

    “不稀罕就算了,那就貶爲庶人吧,逐出京城……”

    “等等等等!江羽陌你好狠的心你!”易松柏着慌地阻止他,差點兒要跳起來捂他的嘴,氣的拳頭都握緊了。

    “啐,永安伯就永安伯!給老子這麼小的爵位,但是給我的俸祿不能少,待遇不能低於以前,小爺我奢侈慣了,受不得委屈!”

    江羽陌嗤,“亡國徒還講條件?”

    “那你給不給?!”易松柏突然擺起了架子,“我可是你小舅父!”

    江羽陌翻了他個白眼,難得的沒有懟他,“你再晚走一刻,就減你一半……”

    “走就走!我還不愛多呆呢!”易松柏一拂袖,抹腳底溜了。

    江羽陌盯了眼他的背影,小聲說了句:“大智惹愚。”

    高時意挑了挑眉,突然這麼一回想,也是啊。

    這易松柏真的傻嗎?還是傻人有傻福?攤上了江羽陌這樣一個好兄弟,不然小命不保。

    他這麼來鬧一通,結果是混了個爵位,啥也沒損失。

    不過,不管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到底這傢伙不曾害人。

    有時候想,他其實比那顏秋月,還更踏實些。

    看塵埃落定了,沈敬就上前拱了拱手,想要離開,“陛下,娘,我先走了。”

    高時意麪露不捨,她這回來後,一見到敬兒就是他下聖旨,母子二人還未說說知心話呢。

    剛猶豫着要不要出言留他,江羽陌就開口了,“沈敬,你先別走,我剛好還有事兒同你娘一起說。”

    他說着看了看高時意,眼神含着笑意。

    高時意也有些迷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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