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扯着她的袖子央求。
高時意心裏暗暗長嘆了口氣,其實內心已經妥協了。
她也感覺得到,江羽陌喜歡小北比敬兒多,上一世他與小北就很投緣,而沈敬跟隨他那麼久,他也最多就只是義務,對沈敬並無像小北這樣的慈愛。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啊,你就死心塌地的要跟隨他?”
說着,還瞥了江羽陌一眼。
沈北一本正經地答,“反正是好人。不然娘怎麼會讓他住咱家裏?”
這……倒是沒毛病。
“可人家是客人,又不是天天在咱家,你能學幾招?”
沈北一聽,仰頭認真地望向江羽陌,“師父,你能多在我家住一陣子嗎?”
高時意剛想說話,江羽陌就回答了,“可以。”
高時意無奈,“你不能長住。”
沈北不願意了,“娘怎麼能趕人呢?師父願意留下,收我爲徒,我就要師父多住上些日子。”
高時意一叉腰,“這個家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見母子倆吵吵,江羽陌抿嘴一笑,上前來拉了拉沈北,道:“小北可以隨我入京,我會保護他的。”
“……”高時意突然覺得好像有點中了這傢伙的套,他這是故意要帶走小北,好牽制住她嗎?
“真的嗎?師父!太好了!我願意跟你去京城!我還沒去過呢,好想看看京城啊!”沈北很興奮。
高時意翻了江羽陌一眼,眉頭皺着衝小北道:“此事再議,你現在,回房去。”
“娘,那你到底答不答應嘛……”小北心裏沒底,追問。
“讓娘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娘跟江公子商量商量。”
一聽這話,沈北不鬧了,乖巧的點了點頭,說了聲好,還專門轉向江羽陌,行了個禮,“師父,那徒兒先告退了。”
說完,就邁着大方步走了。
高時意詫地瞅着他那樣兒,又好笑又好氣,“這小子,跟真的似的。”
“小北,是很可愛。”江羽陌也淺笑着說。
高時意這時轉過頭來,神色怪異地看着江羽陌。
江羽陌輕眨了下眼睛,“怎麼了?”
“你是不是故意要拐走我兒子?”
江羽陌一臉無辜,“冤枉,我早上起來,看到這裏幽靜,便隨意練了一會兒劍,不成想小北看到了,就非要認我做師父,我還能拒絕不成?”
高時意望了他一會兒,沒說話,繼而低下了頭,一臉悵然。
江羽陌疑惑又有點緊張,“你不高興了?”
高時意擡眼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到這裏,看到我……的家庭,看到我有這麼多孩子,就真的不嫌棄我嗎?”
江羽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放緩了神情,拉住她的手,道:“孩子是孩子,你是你,你們是不同的個體。”
高時意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他又一笑,道:“如果我說完全不介意,可能你也不信。若是我有得選擇,我當然是希望認識你在未嫁人之前,可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我能怎麼辦?”
高時意神情又有些苦澀。他也是不得不接受罷了。
“你沒有夫君,我已經很慶幸了。”江羽陌放低了聲音,很真誠也很溫柔地安撫她,“比起這些身外之事,我對你的愛更多一點。”
因爲更愛她,她的其他的不足,已經不值一提。
高時意眼圈紅了,默默的撲入他懷中。
其實她是很愧疚,現在的她,沒法給心愛的人一個完整的自己。
所以她一定一定要努力,爭取將他帶到她的世界,還給他一個青春、靚麗、純潔的愛人。
她僵在半路,本想逃的,結果被他倆又盯住。
“娘娘娘……我……”
高時意連忙從江羽陌懷裏撤出,她也很尷尬,畢竟自己是長輩,在兒媳婦面前跟男人親近,很丟面兒。
但已經被看到,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裝作若無其事地介紹,“啊……他啊,他是江公子,昨晚上過來的。”
江羽陌禮貌的向孟秋點了下頭。
孟秋看江羽陌的神情很驚訝,驚訝於他的容貌,更驚訝他與自己婆婆的關係吧。
“我……我聽大東提起了,但是,沒……見到。”
“哦,江公子要在咱家住幾日,教……小北學功夫。”
孟秋這才一臉恍然的表情,“哦,我知道了娘。”
“對了,你什麼事兒?”
“哦,娘,我現在要去田裏看瓜園。”
“行,那你去吧。”
“是,我走了。”說完,腳底抹油的跑了。
高時意哧地一笑,轉頭意味深長地看江羽陌。
江羽陌迎着她的眼神,“我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看把我媳婦兒嚇的。”
江羽陌也突地一笑,“我哪有那麼嚇人,明明是因爲她看到我們摟在一塊兒才嚇到。”
高時意捂了下他的嘴,“以後說話注意點兒!我家裏可隨時都有人在!”
“好,我知道了。”
“好了,我要去喫飯,餓死了,你也沒喫的吧?”
江羽陌隨笑着拉起她的手,兩人親親熱熱的走向主院。
臨中午時,大東回來了,提了兩大筐滿滿當當的食材,還有酒,說要好好招待遠到的客人。
這陣仗,高時意看了暗自高興,她知道,大東已經接受了江羽陌了。
確實也該給江羽陌接風的,高時意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
在菜桌上,她也答應了小北拜師的請求,把小北高興的一跳大高,當即跪下給江羽陌磕頭。
有了這層關係,江羽陌在她家住的也明正言順了。
以後,她不必再將他藏着掩着,再說,他們的事,早晚也會公諸於衆,只是,尚要在他京城那邊安排妥當之後。
很驚喜沈北認了師父後,真的很積極,也很刻苦,當天就開始練起基本功來,有模有樣的,馬步一蹲就是一個時辰,還不叫苦。
江羽陌對他很照顧也很嚴格,認認真真的教他,做好了一個師父的本份。
高時意偷看了他們二人幾次,隱隱也覺得,這二人的磁場很合。
晚上,江羽陌照舊又摸進了她的屋。
“教小孩子無不無聊?”高時意笑着問。
江羽陌自然的坐到她旁邊,彈了彈袖子,“習慣了,江風還有軍營裏的許多士兵,都是我教的。”
高時意詫異,“你親自教啊。”
“那倒不會,時常指導。”
這人,即高高在上,又很接地氣,所以討人喜歡,與他一塊兒也不會顯得格格不入。
“對了,你可救下了流觴了?”他當初答應過她的。
江羽陌喝了口茶,一臉的理所當然,“救了。”
“那,你怎麼沒帶他過來?”
江羽陌道:“帶他來做什麼?他那樣的人,做不了村夫。我讓他跟着順子呢,等你回京城,自然就見到他了。”
真會安排,就順子的心眼兒,能製得住流觴。
“對了,你把家裏院子蓋的這麼大,不會是打算留在這兒養老吧?”他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