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卻並沒有融化這凝固、尷尬的空氣，臨塵反而覺得更加無處遁形了，一切都照的明明白白。
話說，如果我只是隨口一言，你信嗎？
此時，二人四目相對。
臨塵被道袍女子那雙瞪起的柳目，一眨不眨的凝視着，他表情有些僵硬，前一刻還準備好怎麼解釋，只是到嘴邊卻不知如何去說。
臨塵忽然想擡手摸摸鼻子，緩解下尷尬，不過連忙警醒，打消了這個動作。
咳咳，我就隨便說說，反正你也不會當真，對吧。我摸個屁的鼻子……
臨塵胡思亂想之際，仙璃正側着頭，原本瞪圓的眼眸，緩緩恢復，弧度好看的眼梢狹長如兩片初春的柳葉。
道袍女子柳目輕眯，細細打量身旁這徒弟的表情，一絲一毫的跡象都不放過。
而在仙璃逐漸變得有些讓人發毛的目光下，臨塵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隨便瞎扯個理由混過去吧，反正我對她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額……
再說了，她是煉虛後期的大佬，而我一個煉氣初期的小白，更何況兩人的身份還擺在眼前呢。
臨塵嘴角一抽，輕咳一聲，“師尊，我剛剛說錯話了，我太着急提升修爲了。”
仙璃盯着他的臉龐，安靜了會兒，微微的點了點頭，緊盯的目光也沒有先前那麼壓迫了。
臨塵頓時感覺壓力大減，嘴角一揚，岔開話題，“師尊，我們不是說今天修煉的嗎?”
“嗯，你跟我來。”
話落，仙璃便擡步扭身，向中間的竹林小徑走去。
臨塵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清風徐來，那三千青絲飄散着幽香，其中還夾雜着綠竹的清香。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不多時，二人已至竹林中央。
入目處，是翠竹環繞四周，中間已無竹，寬敞透亮，呈現出圓形的白土地，邊上有兩個蒲團。
臨塵眼前一亮，這不妥妥的修煉寶地嗎?
在他發呆之際，身前的女子從儲物戒指取出一本劍譜，“這是《衍天劍訣》，應該適合你。”。
臨塵接過劍譜，認真端詳了一會兒上面的口訣，輕輕點了點頭，忍不住道:“厲害是厲害，但我好像看不懂……”
劍譜第一頁寫着劍出東方，旁邊還有幾句複雜的口訣。
演練之人，腳踩虛空，依勢施展，渾然天成。
一招出手，九劍同發。
後面每張上好像都是密密麻麻的心法口訣，能讓密集恐懼者，頭皮發麻，不過，有小人演練，倒也能微微略懂一些，反正在臨塵眼裏，越看不懂，就越犀利……
臨塵看向仙璃的側顏，她正在直視前方的竹葉，咬着脣不知在思索些什麼，語氣有些冰冷：
“該劍訣是上古時期一位仙人所創，共有五式，劍出東方、飛度輕舟、一劍封喉、鏡花水月、弒神寂滅。”
說到這，她目光投向臨塵，抿着薄脣，繼續補充，
這不是跟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一樣嗎？
臨塵翻到最後一頁，注視了片刻，眉頭微蹙。
確實上面只有幾行簡單的文字，連演練之人也沒有了。
“你剛踏入煉氣初期，一些基礎尚未鞏固，需多加練習，我先演示一遍給你看看。”
耳邊是仙璃的細聲細語，他點了點頭，隨後走到蒲團前。
他順手從竹中取下嫩枝，叼在嘴裏，盤腿坐了下來。
臨塵手託着下巴，看着不遠處的倩影。
說起來，他這個便宜師尊除了冷一點，其他都挺好的。
年紀輕輕就當許世間第一流，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
悟性、體質都是絕佳，並且修煉速度奇快無比。
在他看來，仙璃就是身負主角光環的奇女子。
相比之下，自己就像是來襯托她的配角，苦澀味道在嘴中悄悄綻放。
時也，命也。
算了，我想這麼多幹嘛呢，抱緊大腿不就行了嗎！臨塵一拍腦門，瞬間人間清醒。
等哪天救出青姨，再娶個嬌娘子，逍遙去了。
只見她素手憑空化出一把利劍，一尺寒光。
許是爲了幫助臨塵學習，仙璃的動作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比蝸牛快一點。
一招一式看得清清楚楚。
右手持劍式而立，左手呈劍指，左撤半步，劍指劃過眼前，右手一抖，劍似飛扇，繞着手臂正握中。
“穿雲而過不留痕，劈砍點刺穿繞前，擋駕君子不過肩。這些都是基本功。”
臨塵已經驚呆了，師尊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配合着步法，一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氣勢。
仙璃還是板着臉，她腕花收了劍，望着他咂舌的表情，那嫩枝不知從什麼時候就掉了下來。
臨塵瞭然，旋即撿起地上竹枝，擡步向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學着師尊演示的那樣，握着竹枝，劈、挑、掃，只不過他的動作很生疏。
此時，仙璃已經收回了劍，正雙手抱胸，視線飄向眼前專注練劍的男子。
只是這徒弟，跟其他人不一樣。有的時候一點也不正經，偷瞄那兒和出言戲謔；有時候又正經得要命，就像現在一樣。但是似乎他好有趣......
噗哧，他好傻啊！
可是他比其他宗門的聖子還要俊上幾分......
臨塵正練着劍，忽然余光中瞥見師尊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絲絲淺笑。
這表情在她臉上還是頭一次看見，難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臨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師尊，你笑了？”
“沒。”
“我剛剛明明看見了你就是笑了。”
“嗯。”她也不否認了。
這女人笑起來可真好看。
“師尊，你再笑一下，我好好看看。”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