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塵一邊擦拭身體,一邊小聲的哼着歌。
晌午的秋陽,將斜斜的陽光送入窗內,覆蓋了大半張桌面。
而與這淡金色的秋陽一樣的,還有那一頁頁白色的紙張。
在陽光下看去,這根蔥指比紙張還要白,如玉的指肚正翼翼小心的摩挲着,緩緩劃過了紙面上那一個個端正的字體。
書桌前的女子,怔怔睜着一雙秋水長眸,眼光瀲灩。
這是臨塵方纔即興想到的詩句。
紙上並沒有多長的句式,只有寥寥幾列字。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而你美勝萬水千籌,盡入一人眸。
……
好一會兒,仙璃纔讀完,螓首輕擡,絕美冰冷的容顏上帶着幾分異樣。
小塵這是寫給我的嗎?
他的字好好看啊,還有詩句寫得也極好。
以前雖然看過些話本,但是書上的內容似乎沒有徒兒這般直白勾人。
從她當上宗主之後,始終被人視作高高在上的存在,無人敢輕易接近,更無一人敢寄情書於她。
女子隱私與嬌羞更是被他盡收眼底。
不知又想到什麼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仙璃粉腮微微泛紅,櫻脣輕啓。
“呆子。”
聲音輕柔無比。
罵完了某個心思不純,想入非非的傢伙後。
仙璃低頭仔細看了眼上最前面那句,柳眸微微眯了起來。
那應該是她聽過最動人的言語了。
……
此刻,臨塵正坐在木桶內,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明天去試試溫泉,肯定舒坦很多,若是再配個侍女……”他內心暗自遐想。
瞧了瞧窗外的天色,烈日當空。
他從浴桶內起身,準備去溫泉那裏看看,隨便披了件單薄的衣衫,便走了出去。
桌前,白袍女子正一手託着下巴,一手舉着他寫着詩句的紙,秋水的美眸似乎要望穿紙上的幾行字。
“嗯?師尊,你回來啦?”
聞言,仙璃晃過神來,連忙站起來,素手將紙張放到桌面上,板住玉顏,“嗯。”
下一秒,她轉過身子,柳眸一眨不眨的凝視着他,“唔,小塵,你這些詩是要寫給誰?”
“嗯,未來的老婆。”臨塵下意識說道。
“老婆是什麼?”
仙璃一臉茫然,歪着頭,眨巴着眼睛。
“娘子的意思。”
“哦。”
“那她現在在哪裏?”她眼神中帶着一絲希冀,內心難得有些慌亂。
“她啊,在一處桃花源裏。”
臨塵委婉一說。
“哦。”
她這小腦袋怕是領悟不到了,眼底閃過一抹暗淡。
身前的男子忽然又道:“師尊,你真好看。”
遲疑了一會,他略帶玩笑,試探性道:“要不我娶你吧?”
仙璃垂目沒有去看他,而是凝視着紙上寫着的行行字跡,安靜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宛如天籟之音的話語傳來。
“哪有徒弟娶師傅的,小塵竟胡說。”
頓時感覺陽光如此明媚,旋即向着溫泉那邊走去。
看着年輕男子遠去,仙璃拿起桌子上那幾張紙,收入懷中。
冰冷絕美的臉龐上,忽如一夜春風融冰雪,流露出幾分笑容,雖然並不嫵媚,卻是勾人奪魄。
溫泉處。
除了靈氣充沛外,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臨塵就鬱悶了,這麼大點地方,陣杵能放在何處。
最重要的區域都一一排除了,還未有任何發現。
陣杵乃是上古天神眷顧的法器,相傳帝釋天便是以此來呼喚無上神雷。
該法器附着極強的雷電之力,堪比渡劫時的天雷。
祕境之中的歲月流逝極快,轉眼間,幾天一閃而過。
這些天臨塵上午搜索“陣杵”的下落,下午便練劍,鞏固自身修爲。
某一天下午。
臨塵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單手撐着下巴,目光遠在外邊揮劍的仙璃。
秋日的陽光,色調恬淡,細碎地灑落在仙璃的身上。
白色的身影如燕子般輕盈,玉手握着青劍,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卻與女子那抹清冷白色的身影相融合。
臨塵是看不懂的,只知道很牛。
等她打完一套劍招,臨塵便湊了上去。
“師尊,你累不累啊?”
仙璃搖搖頭,美眸眯了眯。
“要不要去泡個溫泉,一起?”
仙璃輕輕蹙着眉,柳目瞪着臨塵,語氣兇巴巴的。
“小塵,又亂說胡話。”
說完,她偏過頭去,薄脣輕聲嘟囔着:“哼,壞徒兒,儘想佔爲師便宜。”
“……”
臨塵自討了沒趣,悻悻地走回屋裏。
回到屋中的二人都沒有說話。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
臨塵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提袖,執筆寫字。
只不過那字的筆畫異常加重。
而仙璃則是在一旁,也不說話,靜靜的望着認真寫字的男子。
徒兒這是生氣了?
是因爲我沒有與他一起泡溫泉嗎?
她那清冷孤傲的容顏流露出幾分糾結。
一對清澈瀲灩的眸子倒映着臨塵的面容,輕言細語,“小塵,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
仙璃再三思慮,終於還是決定哄一鬨自家的徒兒。
聲如天籟,宛若青絲撥弄,琴絃縹緲的悠揚之音,落入臨塵的耳中。
臨塵猛地頓下最後一筆,便將毛筆擱在一旁,帶着激動走到仙璃的身旁。
在她冰肌玉骨的雪膚之上隱有霞光浮現,讓她看起來風華高雅,冰清聖潔,難以靠近。
“走吧,我親愛的師尊。”
仙璃雙手背在身後,俏立桌邊,柳目剮一眼臨塵,輕哼一聲:“越來越沒大沒小的。”
“那美女老婆師尊?”臨塵試探性地問道。
聞言,仙璃臉頰一片微紅,身子顫了顫。
“你,你……我們是師徒,再胡言亂語,我,我就不去了。”
話罷,嗖的一聲,化作清光,逃也似飛向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