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桑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和腰上的力度隨着自己的掙扎越來越緊,有些慌了。

    洛修言這是瘋了嗎?不是說會耗幹他的靈力?

    這是想幹什麼?一起耗幹嗎?

    “別害怕。”蒼白的薄脣輕啓,靠着扶手的洛修言,頂着他那張越蒼白就越顯妖孽的臉,踉蹌着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最後站定在她面前,扯出了一個柔和的笑。

    “我就是......驗證一下。”

    遊桑眼睫輕顫,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垂眸,她看見他伸出手,慢吞吞的握住她的,從他皮膚上泛上來的絲絲暖意讓她有些不適應。

    看着被洛修言握住的手心,遊桑莫名感覺自己的冰屬性都在融化,與他相貼的地方,滲出一層薄汗。

    “還是不行麼?”洛修言微微挑眉,自言自語,然後鬆開遊桑的手,然後慢慢探向她的臉。

    看着洛修言的指尖靠近,遊桑緊張地稍稍偏了偏頭,躲開。

    她瞪眼道:“洛修言,你注意一些,不要逼我出手!我現在可厲害了!”

    看着遊桑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氣悶的如同在亮爪子的小貓一般,洛修言沒忍住低笑出聲,收了手。

    “不碰就不碰,再試最後一個。”

    說着,洛修言不由分說的直接將她攬在懷中,擡手,修長的手指扣着她的後腦,緩緩將她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肩上。

    他擡眸看了眼四周,閉上眼睛,嗟嘆一聲,“還得是你啊,遊桑。”

    這一刻,遊桑的大腦宕機了,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包裹着她,讓她難以思考。

    她就這樣,呆呆的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就連手腕上和腰上的力度消失了也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但卻又很安心,一下一下都落在了實處,這樣熟悉的感覺,讓遊桑反而覺得陌生,她依舊保持着雙手張開的姿勢,不敢觸碰。

    “洛修言。”遊桑低聲道,“我們以前的關係,有這麼親暱麼?”

    “有吧?”洛修言聽到這話,睜開眼挑了挑眉,“我還給你做衣服做鞋子,給你做喫食,帶你玩呢。”

    說着,他擡手輕輕在她面前一揮,遊桑那個被扯掉半個袖子的衣服瞬間變了模樣,淡青色了裙子,袖口爲窄袖,方便她平日裏練功打鬥,深色的暗紋,處處精美,處處細心。

    “這身衣服,能抵禦元嬰期的攻擊。”

    遊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只記得自己脫下來的那件身後全是血的衣袍,那件被毀了的衣服就是一件靈器,而現在這件比那件精美的多,幾乎是處處都考慮到了她的習慣。

    他們當時的相處,她確實都不記得了。

    這樣看來,他們確實很親近。

    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牽手擁抱的程度。

    片刻,洛修言鬆開遊桑,由於出現的那些分神,每次都會耗費他不少力氣,他慢吞吞的後退幾步,然後跌坐在椅子上,擡眸看向神色茫然的遊桑。

    原來的小姑娘在他不在的時候已經長大了,褪去了那時的嬰兒肥,有了少女的青澀,氣質清冷,眼神卻又靈動。

    這樣的她,瞬間就把洛修言拉回了在拇指峯時那段自在的時光。

    再看遊桑此時一副正經的模樣,洛修言莫名的,起了逗她的心思。

    “你不記得了?”他挑了挑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當時說是要拜我爲師,我原先是不肯的,你說你願意做我童養媳,我才收你爲徒的,嘖,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忘了。”

    遊桑:“???”

    她壓下心底涌上來的羞惱,翻了個白眼,“洛修言,拜師的事情我是記得的。”

    “啊......記得啊?”洛修言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語氣惋惜,“那可惜了。”

    遊桑驚詫的看着洛修言,對方完全沒有被拆穿時的愧色,反而云淡風輕,沒臉沒皮。

    她走到他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連幹了三杯之後,她才用不可思議的語氣道:“洛修言,你以前也是這麼一副混不吝的厚臉皮模樣麼?”

    瞎說八道,被拆穿了也無事發生。

    捏着杯子的手一頓,洛修言笑了一聲,然後一口將茶水喝乾,“差不多吧。”

    感覺自己這樣的狀態,挺久遠的。

    好像四年多沒有再像這樣輕鬆了。

    上一次覺得輕鬆是什麼時候?

    好像就是收遊桑爲徒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就如同一汪死水,只知道被動的接受一切,被動的發誓,被動的完成任務,被動的修煉,然後再被動的讓人瞧不起。

    直到面前這個人出現。

    那時她還是小小一個,卻眼神堅定的跪在他面前,讓他收她爲徒。

    莫名的,他平靜的生活多了一個選擇,可以選擇收她爲徒,也可以選擇不收她。

    那是漫長的歲月裏,他爲數不多的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他,洛修言,可以自由的選擇,收不收遊桑爲徒。

    最後他收了。

    他主動的對她好,主動的爲她打算,主動的給她鋪路......

    主動地將一切他覺得好的東西,給她。

    她拯救了他的精神,多年後她又出現,一下就解決了他一年多來困擾着他的,最大的難題,好像身和心,隨着她的出現,就一下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了。

    想到這些。

    洛修言看了一眼她腰間的暗堂色律門的牌子,手上的茶杯應聲碎裂。

    “對不起。”

    “呃......嗯?”遊桑怔愣了片刻,她還沉浸在和洛修言的插科打諢中,莫名被道歉了,一時還有些茫然。

    “對不起,桑桑。”洛修言擡眸,眼圈微紅着看着她,聲音很低,“我後悔了,我不應該把你留下來。”

    原本輕鬆愉快的氣氛被這兩句道歉鬧得一下子沉了下來,遊桑盯着他微紅的眼睛,一時有些無措。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她是師,他是徒,若是自己要去一個人人喊打,需要活的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的地方,她也會選擇把他留下。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們會碰到一個,心思歹毒陰險的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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