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決心幫忙,自己倒是可以分心去對付林百川了。
李決心對王一的呼喚充耳不聞,只一心盯着眼前的怪物,好半晌,才冷冷開口:“雖然你變成如今這個鬼樣子,但那一身鶴形功夫,老夫決計不會認錯。”
王一心中疑惑,走到他身邊問道:“前輩,你在說些什麼?”
李決心轉頭望來,目光深邃無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啞爺爺,爲什麼會去村子隱姓埋名嗎?”
王一一驚,連忙問道:“難道和這個怪物有關?”
李決心緩緩點頭:“此人名叫呂布衣,乃是形意門人,以‘硬功’、‘鶴形’見長,江湖人稱‘鐵臂鶴’,更是你啞爺爺的師弟!”
“什麼?”王一悚然一驚,指着怪物道:“那……那他……”
李決心沉聲道:“當年形意內亂,一分九枝。你啞爺爺自覺愧對祖師,心灰意冷之下,遠遁他鄉。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人。”
“呃……這……”王一有些不敢相信:“那爲何周龍王對這事閉口不談?”
“爲何?”李決心冷笑一聲:“這事事涉他恩師後人,他又怎麼敢談?”見王一不甚明瞭,李決心解釋道:“呂布衣當年鬧事,攛掇的主要人物,就是形意掌門陳無極的女兒,陳書婷。也是你啞爺爺的小師妹,更是那女娃娃的婆婆!”
“啊……竟然是婆婆!”王一又是一驚。
“不然你以爲質平爲何引而不發,甘願受辱!”李決心有些不忿:“若非是師門恩義壓着,誰又願意當這麼多年啞巴?”
王一直接沉默,好在他的師父是系統,沒這麼多屁事。但若易地而處,自己變成啞爺爺,主動離開師門,那該是有多絕望纔行。
一想到此處,王一不由想起啞爺爺音容笑貌,心裏一陣心酸。
“哼哼……當年你事敗逃走,我本欲親手抓你,是質平寫信保下了你,全了你和他最後的情誼。”李決心話頭再一次對上呂布衣:“沒想到你逃去南洋,不思悔改不說,還大肆攻擊內地武林,真正是白眼兒狼一隻。”
“若非我不便離京,豈容你如此囂張?但看你如今成了這副鬼樣,還得嘆一句天道好輪迴!”
說來也怪,李決心自點破呂布衣的名字之後,這怪物突然安靜許多。兩人交談說了這麼多話,它也沒想着動手傷人,應當還殘留着一絲意識。
“前輩,這便是輪迴培養的新兵人。意識全失,偏偏功夫還在。”王一在一旁提醒到:“我懷疑輪迴將要對華夏武林動手了,若不阻止,只怕將來人人自危。”
李決心聞言,眉頭一皺,思索道:“呂布衣我是知道的,當年在門中功夫只比質平差一點。這麼多年過去,只怕早就成了金丹,這樣的人物居然都被……”
“叮……”
就在李決心說話的當口,一聲脆響突然從庭院內響起。
兩人一驚,立刻便發覺呂布衣氣息變得暴躁起來,隨時有了要暴起傷人的徵兆。
李決心渾身外鬆內緊,死死盯着對方,又對王一一擺手。
王一會意,小聲應道:“前輩先應付一二,待我查探歸來,再爲您掠陣!”說罷,一個縱身便消失不見。
“你心術不正,有此下場也是活該。”李決心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懂我的話,但你既然和他們扯上了關係,就算是成了神仙,我也斷不能容你!”
他重心一沉,兩腿微屈,一手在前,一手負後,擺了一個“陰陽盤”的架子,口中喝道:“來,讓我試試你那鶴形功夫,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精進!”
李決心話音剛落,便聽呂布衣怒吼一聲,眼中兇光直冒,大腳一踏,兩手平舉,掠空而來,正是一招江湖人並不陌生的“白鶴亮翅”。
這一瞬間,呂布衣好似變成一隻沖天而起的兇猛白鶴,舉手投足滿是兇殘暴厲。只要李決心稍一動彈,立刻就要撲過來把他抓走喫掉。
李決心沒想到呂布衣成了兵人之後,居然有這樣的爆發力。初始動能強的驚人,甚至都看不清具體動作,只有黑影一閃而過,人就到了近前。
李決心身形朝下一伏,腰胯一響,擰身轉體,腳下一蹬,地上青磚直接粉碎,無數塵土飛上半空。接着脊椎一抖,整個人已經俯身如箭,從呂布衣身下飛射而出。
只不過他飛到半途,單手一拍,身子借力揚起,猛地變了一個向,就如猛獸示敵以弱,趁其不備,又回頭撲來。
李決心號稱“武庫”,乃是因爲他所學武術之博,不拘什麼拳法、身法和架子,拿來就用,一用便精。更能以形制形,陰陽相剋。
此刻呂布衣亮出鶴形殺招,李決心第一反應便是以猛獸之形而克之,就像孫猴子與二郎神互相比試變化神通。這回身剪撲正是模仿深山猛虎撲食的動作,比什麼所謂武學高手苦心孤詣想出來的殺招犀利的多。
金丹宗師,內外通神。周身經脈,暢通無阻。全身勁力,任意激發。百步之內,撲殺敵人,可謂易如反掌。
這庭院本身不大,不過十米見方,兩人距離更是近之又近。李決心趁其不備,回身撲人,瞬息便至。
他先是身形平竄,如蛇行草中,悄無聲息,直到在呂布衣身後人立而起,兩手箕張,變作虎爪,往下一落,這才露出無邊殺氣,驚地鳥雀亂飛。丹田喉嚨之內,更是因爲氣勁攪動,傳出一陣虎豹低吼,比真老虎還像老虎。
這一招若是讓王一瞧見,立刻便要拍手叫好。王一的虎形乃如初生虎王,以力壓人,威風八面。李決心的虎形與之相比,或許體力威勢尚顯不足,但在撲獵殺敵方面,卻更顯老辣。二者各有所長,不可並論。
一聲驚天虎吼瞬間炸進呂布衣兩耳中間,即便他是兵人之軀,也是震得兩耳嗡嗡,渾身黑氣亂顫,接着一隻大手便拍中他肩膀,將他狠狠摜在地面。
“砰!”
李決心手腕輕輕一按,寸勁連發,地面青磚連碎一片。接着抓住對方肩膀,一抖一拋。
頃刻間,呂布衣整個人就像一隻沙包,離地飛起。一路撞碎周邊無數花草樹枝,滾進一側花圃之內,揚起塵土滿天。
從出手到制服,兩人交手,不過眨眼之間,看似比王一輕鬆的多,但其中兇險卻是不比王一差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