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所有的玻璃窗玻璃門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海浪損壞了。

    甲板上到處都是玻璃渣,還有破碎的木板,被折斷的圍杆。

    餐廳損毀嚴重,由於所有的門窗都破碎了,無法正常營業,地上滿是玻璃渣,服務員聚在一起,正在清掃地上的玻璃渣。

    很多餐桌椅都被碰倒在地上,有些桌子腿已經斷了,有些凳子已經被拆碎了。

    海上的暴風雨就像雨,一個猛獸,摧毀了船上的一切。

    有的人坐在一角掩面哭泣。

    昨天晚上因爲巨大的風浪,有的人被直接捲入了海里,音信全無。

    有的人則很不幸的被破碎的玻璃砸中,於失血過多失去了生命。

    末等艙裏,李維和鄭慧麗很幸運的沒有受傷,而他們旁邊很多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有一個母親帶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船上,少年從上鋪滾落,頭剛好砸在旁邊的尖銳物上,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

    而此時那個母親還抱着少年的屍首坐在地上。

    他已經哭得沒有眼淚了,紅腫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平靜的海面。

    他無法想象就是這樣平靜的溫和的海面,昨天晚上卻掀起了那般的風浪。

    就好像一個平日裏乖巧聽話的小孩,突然來了脾氣,尖叫着撕咬着,砸碎了他周邊可以得到的一切東西。

    船上有好心人勸說着這個母親,趕緊將他的兒子埋葬了,在海上最好的埋葬方法莫過於海葬。

    但這個母親像是聽不到,旁邊人在說話一般全都對他們的勸說置之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一言不發地抱着孩子的屍首,一直坐在地上,看着周圍的人忙碌着清掃着地上殘破的物品。

    末等艙裏的上下鋪被毀壞了很多,這些上下鋪都是木質結構的,線下有的牀已經斷了,腿有的乾脆變得七零八落,沒辦法繼續使用,急需要派出人手來維修。

    普通倉裏也沒好到哪裏去,有的人被砸斷了腿,有的被砸斷了胳膊。

    頭等艙,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每個房間的窗戶都被打破了,都需要維修,地上積着的水也需要馬上清理。

    而最要命的,大船的配電室現在出了點問題,大船上面暫時沒有辦法提供電源。

    船長首先派人進入配電室進行維修,必須要在天黑之前將配電室維修好,否則黑暗中的大船會成爲很多人和動物的目標,這也是非常危險的。

    而且大船上的很多設備都是依靠電力提供能源,要是沒了電,大船隻能停在原地。

    陳柯先將地上的玻璃碎渣都掃到了垃圾桶裏,然後又用拖布把地上的水都拖乾淨了,這才叫鍾翊寧下牀來。

    屋裏的其他物品也都亂糟糟的,兩人將屋裏收拾好後,打開門一看,發現走廊裏也都被泡了,水其他家也都紛紛在收拾自己的屋子。

    有的人沉默着在幹活,有的人無心幹活,抱着親人的屍體發呆。

    船上僅有的幾個醫生和護士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好多病人需要處理,但是他們的物資非常有限。

    於是醫生給病人劃了等級,最緊急的最先處理,而那些手腳骨折的就排到了比較後面。

    那些排到後面的病人一個個面目猙獰,呲牙咧嘴,着急的等待着醫生和護士。

    當然也有人不樂意的,大聲的抗議着,醫務室裏吵吵嚷嚷。

    很多人不知道向誰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和周圍的人有一點點小摩擦,就會引起爲導火索,引發一場大戰。

    這麼多天以來,今天船上的氣氛降到了最冰點,大家都向周圍釋放出了最大的惡意。

    兩人出去溜達了一圈,感覺外面的氣氛非常糟糕,於是又回到了房間裏。

    但陳柯放心不下,幾個朋友又去末等艙和普通艙看望了一下。

    在末等艙裏,他找到了正在幫忙收拾的李維和鄭慧麗,然而在普通倉裏卻沒有找到宋昊天的身影。

    他向周圍的其他普通艙的乘客打聽着宋昊天的去向,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詢問了幾個人才知道宋昊天的腳骨折了,現在正在醫務室裏接受治療。

    而等他趕到醫務室的時候就看到了,前面的那一幕,宋昊天被安排在比較後面的位置,手上綁了一根綠色的繩子,代表着他的病並不危及生命需要排在後面。

    相比起其他滿嘴噴糞的人,宋昊天算是比較安靜的,他一直坐在角落,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着骨折帶來的痛苦。

    當他看到眼前出現的小城時,差一點流下激動的淚水。

    “你的腿怎麼啦?”

    陳柯坐到了他旁邊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詢問道。

    “就是昨天風太大,船搖晃的太厲害的時候,我不小心從牀上摔了下來,然後腿不知怎麼的在牀上撞了一下,就這樣了,可能是骨折了,走都走不了,剛纔還是一個好心人給我送到醫務室來的。”

    宋昊天看着自己的腿。

    他昨天晚上也真是倒黴,沒有及時用牀上的安全帶固定住自己,結果下一秒因爲一個搖晃就掉下了牀,腿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有劇痛傳來。

    他猜測應該是自己的腿骨折了。

    當時情況很危急,大家都忙着顧自己,也沒人顧得上他,他只好請求旁邊的人能夠將他扶到牀上,然後用安全帶固定住他。

    就這樣他忍着疼痛,等了一晚上,等到天亮了風平浪靜了,原本以爲可以到醫務室來接受治療,沒想到到了醫務室還得排隊。

    他並不是不想罵人,而是已經沒力氣罵人了。

    “你在這等着也不是辦法,他們現在那裏面也沒藥可以給你用,頂多給你上個木板,把你的腿固定一下,長骨頭這件事還得靠你自己。”

    陳柯往前面看了看醫務室裏的醫生和護士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搭理那些吵吵嚷嚷的病人,而他們的手邊那些藥品和用品都非常的少。

    可曾猜測正是因爲物資特別缺乏,所以醫生和護士纔將這裏的病人分了三六九等。

    “我知道,但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宋昊天臉上掛着一個無奈的笑。不過此時他的笑可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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