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醫生,你不會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長得相當壯實的洪傑不敢相信地問道。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步桓推了推鼻樑上架着的窄邊金絲框眼鏡,反問道。

    “這話真是嫂子說出來的?”一旁的田鈞也覺得相當地難以置信。

    “我騙你們幹什麼?真是嫂子說的,她說這就是你們的第一個訓練內容,不然你們去問問老大?”步桓被這羣人煩得不行,乾脆直接擡出了顧星闌來。

    果然,一聽到讓他們去問老大,一個二個的便都不再敢吭聲,乖乖地按照安月然的要求以班爲單位去後山泡溫泉去了。

    後山的溫泉有着大大小小的十數個泉眼,每次容納一箇中隊的隊員一起泡都是綽綽有餘的。

    未免衆人覺得尷尬,安月然甚至還貼心地在每個泉眼周圍立了一扇屏風略做遮擋。

    但其實大家都是男人,平時也都是在一個澡堂子裏一起洗澡的,實在是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因爲是沒有經過開發的天然溫泉,這泉水周圍的石壁看上去便有些凹凸不平,估計多少是會有些膈人的。

    不過顧星闌說那些兔崽子們都是皮糙肉厚的,這點兒不平整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便不準安月然再消耗靈力去將這些石頭給磨平。

    安月然笑話他是喫醋了,顧星闌竟也大方地承認,甚至還爲此頗有些自得。

    田鈞和洪傑是第一批泡溫泉的人。

    剛進入溫泉裏的時候,他們還在感慨,不得不說這溫泉泡起來就是舒服,還以爲嫂子會給他們進行什麼魔鬼訓練呢,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般的愜意。

    然而舒坦的感覺還沒持續多久,僅僅幾分鐘之後他們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疼,太特麼的疼了。

    就好像是渾身的筋骨都被打斷了再重新接起來一樣,真的是連骨頭縫都在疼。

    與這比起來,他們以前執行任務時受的那些傷根本就不值一提,就算是槍傷也遠比不上現在他們所感受到的疼痛。

    一開始,大家都還能咬牙堅持,覺得不過是泡個溫泉而已,這就疼得大喊大叫的面子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

    每個人都疼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攥着拳的手指都快要將手掌給掐出血來。

    後來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而後所有人都開始跟着鬼哭狼嚎地喊起來,雖說這樣並不能讓他們身上的疼痛減輕一分一毫,但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僅僅是心理上的安慰也能讓他們好受很多。

    可即便是再如何疼得受不了,他們也不敢擅自從溫泉池裏頭出來,因爲步桓說,小嫂子要求他們所有人都必須在這裏面泡夠一個小時,因此他們便只能一分一秒地數着時間堅持下去。

    在外等待的其他隊員們聽到這五十幾人響徹雲霄的嘶吼聲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是說好的泡溫泉嗎?怎麼還喊起來了呢?

    “可以了,時間到了。”也不知道是過了幾年還是幾個世紀那麼久,步桓天籟般的聲音終於響起,將他們從無盡的痛苦深淵中解救出來。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身體上的痛苦算是結束了,但另一件事卻讓這些個糙漢子有些接受無能。

    “誒,小鈞,你咋看起來白了那麼多?”洪傑剛出溫泉池子就碰到了田鈞。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鈞,要叫鈞哥!”即便都兩三年了,田鈞還是對於洪傑給他起的這個稱呼接受無能。

    “鈞哥?你看看你那體型,再看看我,尤其你現在還白了不少,你是怎麼好意思讓我開口叫你哥的?”洪傑不以爲然,這稱呼田鈞糾正了他多少次,他就回懟了多少次。

    “你體型再壯實有啥用?能扛得過我的子彈嗎?再說了,你現在不也白的跟個啥似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壯漢吶?”田鈞對於洪傑的說辭也是習以爲常了,嗆人的話腦子都沒有過一下便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洪傑不敢置信,這泡溫泉的地方也沒個鏡子什麼的,因此他只顧着嘲笑田鈞去了,絲毫都沒發現自己的變化。

    田鈞雖然時時都在懟他,但在這種事上倒還不至於騙他,因此洪傑覺得他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一個壯漢子,怎麼能跟那些個小白臉一樣呢?

    第一批泡溫泉的這五十多人大部分也是懷着和洪傑一樣的想法,所以,他們絲毫還未發覺自己在其他方面與往常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一個二個的都耷拉着腦袋走出了後山。

    在外面等着的剩下這一百來人,看到自己隊友們生龍活虎的進去,撕心裂肺地慘叫,再無精打采地出來,紛紛面面相覷,這溫泉池子裏該不會有什麼怪物吧?

    就像以前老大幹過的事一樣,讓他們赤腳淌過滿是無毒蛇的泥潭,美其名曰鍛鍊他們的膽量。

    想到這裏,剩下的這一百來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但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不一會兒,對講機裏就傳來步桓通知他們下一批進去的聲音。

    步桓放下對講機,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纔換好的水兌好的藥劑,有些嫌棄,雖然嫂子說這藥兌了的溫泉水有排出身體雜質的作用,但他沒想到的是,這玩意兒能叫這池水髒成這樣。

    水中不但混了一大堆污垢,這氣味還十分地難聞,他們這些個隊員泡的時候只顧着喊疼去了,並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但他可是結結實實地被薰了一個小時啊。

    一想到後頭還要被這味道再折磨兩輪,步桓就覺得生無可戀。

    待所有人都泡完以後,便被允許自由活動了,而安月然和顧星闌兩人卻直到夕陽西下才回到基地中。

    “大家感覺怎麼樣?”安月然回到基地後便將人集合起來。

    小嫂子的嗓音平平淡淡的,卻叫這些個糙漢子都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但是小嫂子這話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由活動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已經發現自己身體和往常的不同了。

    他們能看得更遠,聽得也更清晰,可一回想起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來,他們也不能昧着良心說喜歡,因此,場上一時之間都沒人說話。

    “既然大家都覺得不錯,那我們明天接着繼續吧。”安月然早料到這個場面,既然沒人說話,便當做大家都喜歡好了。

    聽到這個安排,衆人面上都紛紛露出痛苦的表情來,心裏瘋狂哀嚎着,礙於紀律嘴上卻不敢發出聲音來。

    見沒有人反對,顧星闌便揮揮手放衆人去喫飯去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