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正在噼裏啪啦敲着鍵盤寫報告的顧星闌。
感受到小姑娘的視線，顧星闌快速打着字的手立即停了下來，以眼色詢問她怎麼了。
看到男人疑惑的眼神，安月然怔了怔，而後又無奈地暗自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下意識地考慮另一個人的意見的。
見安月然一直都沒有回答，鄒華以爲她對於這件事的利弊並不是十分地清楚，便又將公佈成果的好處給她說了一下。
安月然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但她一開始打的就是抱祖國爸爸大腿的主意，因此還真沒怎麼考慮過在國際上發表這些科技成果論文的問題。
因爲這種科技成果與數學難題的證明這種理論上的東西有着極大的不同，數學難題證明出來了也就證明出來了，無論如何，這成果都是她的，是華國的，誰也搶不走。
但科技成果便大不一樣了，發論文最麻煩的一點便是，那些個國家，尤其是a國一定會打着進行實驗驗證的旗號要求公佈實驗細節，這樣就幾乎等同於將自己的免費技術送給了他們，這是安月然所不願意的。
但鄒教授所說的，有足夠的頂級期刊論文就可以儘快拿到博士的畢業證書，對她還是有比較大吸引力的，她後面還有許多項目需要做，申請經費是一個大問題，總不能一直讓她的投資公司和顧星闌出錢吧。
而且她並不打算進入科學院的系統中，從助理研究員跟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這樣便要經歷好幾年不能自己開項目的困境。
因此她打算申請一個建立在‘雪狼’基地中的實驗室，並一步步地把它發展成爲一個研究所。
然而這些在她還沒有拿出足夠的東西引起祖國爸爸注意的時候，都需要以學歷作爲支撐。
是以，目前公佈這個實驗成果的確是有些必要的。
一時之間，電話兩端都陷入了沉默中。
安月然想着事情的時候，手上總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動作，比如轉一轉筆，或者捻一張演草紙的邊緣反覆地揉搓。
此時，她立在桌子旁接電話的時候，水蔥樣的手指便無意識地在那厚厚一摞實驗記錄的側邊上下地來回地滑動，偶爾還會不慎將壓在底下的紙張擡起一角，露出裏頭的內容來。
正低着頭想着辦法的安月然恰巧便瞥見了她壓在下面的一張實驗記錄上，寫在紙上0.1db/m的字樣。
有了！
安月然腦中驟然閃現一道靈光，不公佈最完美的成果，可以公佈別的啊，他們在實驗過程中做出了那麼多不同結構的硅晶體，隨便拿一個出來也足夠發一篇《science》了。
不過到底選擇哪一種結構進行公佈，她還需要好好地考慮一下。
“鄒教授，我會公佈成果的，但現在這個成果我不打算公佈，顧少將也是打算把這個成果打報告給上頭的，我也覺得這個東西留給華國更好一些。”靈光一現的安月然將自己的想法給電話那頭的鄒華說了說。
“那你…”鄒華顯然不太明白安月然到底想怎麼做。
“我打算公佈之前做出來的0.1db/m的那個成果。”沉思了幾分鐘，安月然終於確定下來，就用之前走到死衚衕裏的那個結構，這樣的話也就不用擔心短時間內a國能夠順着她發表的論文研究出和她做出來的一樣完美的硅光材料來。
“那是之前所採用的方法，這個思路做到0.1db/m就是極限了。”怕鄒教授沒有明白，安月然又解釋了一句。
“不過，得出這個數據的硅晶體結構的化學合成方法，我還需要一點時間研究一下，至於相應的晶體硅太陽能電池的轉化效率…”安月然翻出那頁的數據仔細地看了看，在心中快速地演算了一下，繼續道，“還需要再測試一下，不過我估計應該是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那行，你心裏有數就行。”鄒華也大致明白了安月然的想法，不得不說這小娃娃心思當真是縝密得不得了，有她在，他相信華國在科技領域全面超越a國的那一天已經指日可待了。
“對了，還有個事，這段時間a國那幾個參加ipho的學生不停地在臉譜上散播華國imo作弊的謠言，國內w博上這兩天也鬧得比較厲害，你有空的話就去看看，看需不需要在網上說點什麼。”
最重要的兩件事解決了，鄒華又想起了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來。
雖然當時頒獎典禮上工作人員爆出的是a國作弊，但是關注這場賽事直播的人在全世界中畢竟是少數，再加上a國不停地在其中渾水摸魚，竟然也矇騙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網友跟着a國一起在臉譜上罵華國。
這事前兩天被熱心的華國網友給捅到了w博上，瞬間就引爆了熱搜，網友們紛紛艾特京大官博求真相，老白也已經做出了迴應。
但比較麻煩的是，有一大批網友翻牆跑到臉譜上和那些被a國牽着鼻子跑的網友罵戰去了。
老白也聯繫過已經恢復國際數學協會會長職位的傑，因爲布魯諾的搗亂，imo的考試及評判確實需要重新進行統計，協會那邊也在盡力做統計和評估工作，但是公告還沒有那麼快能發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看一下。”安月然聽到又是a國那幾個人在搗亂，忍不住蹙了蹙眉，但聲音依舊十分平淡。
事情說完後，鄒華眼疾手快地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看得一旁望眼欲穿的白興學氣急敗壞地指責他不夠義氣。
“哼，當初是我們三個一起把月然拐來京大的，想要讓她留在京大做教授，我們也必須一起，你休想先一步把人給拐到你們數學系去！”
鄒華打電話的時候看到白興學鬼鬼祟祟在旁邊偷聽的時候就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
哼，想先一步把月然拐去數學系任教，門都沒有。
不！是連窗戶縫都沒有！
自己不敢打電話，推給他了，現在老白卻想過河拆橋先拐人，他還好意思說他不夠意思，明明老白自己纔是最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