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實驗出問題了嗎？”她仔細地看了眼小白兔已經拆了紗布的眼睛，明亮澄澈，並不像是實驗失敗的樣子，疑惑道。
“弟妹你回來了？”聞言，步桓擡頭看到安月然的身影，愣道。
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問的問題，搖頭道，“動物實驗很成功，它的視力已經完全恢復了，也沒有出現任何排異反應。”
“那就好，動物實驗通過了，就可以着手培育用於人體實驗的角膜了。”安月然說着就披上了實驗服，拿起實驗器皿就準備培養新一批的人造角膜。
然而她的動作卻被步桓攔了下來。
“現在恐怕暫時不能培育了。”他臉色凝重地道。
頓了頓，隨後又嘆口氣道，“唉，你不該回這裏的。”
“到底怎麼了？”安月然蹙了蹙眉。
她從回到這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現在步桓的話讓她心裏更加地不安起來。
“聽說，實驗室的病毒泄露了！”步桓輕咳一聲，湊近一些，小聲道。
他猶豫了一下，畢竟這個屬於重大實驗室事故，現在雖然已經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了，但畢竟還沒有公佈出來，還是不要光明正大地討論比較好。
“被故意泄露的？”
“誰做的，艾鶯嗎？”安月然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她不是早就跟李靈說過，讓他密切關注艾鶯的舉動嗎？
怎麼還能出現這種事情呢？
“不是，據說是一個副高職稱的研究員，李所長正在爲此大發雷霆呢。”出乎安月然意料的是，步桓卻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想。
“你看，他們所有人都被叫去開會了。”在步桓的提醒下，安月然這才發現，整個實驗室中除了他們倆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
“什麼病毒？已經出現擴散了嗎？”這是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如果不是什麼會致病力強的病毒倒還好，或者還沒有出現大面積的傳播也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清楚，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問太多。”
眼看步桓一問三不知，安月然起身就向外走，並囑咐道，“我去找李所長，你照顧好小兔子。”
安月然找到李靈的辦公室時，他剛剛結束了整個生物研究所的全員大會，正愁眉苦臉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菸。
“李所長，聽說所裏病毒泄露了，這是怎麼回事？”她也繞彎子，開門見山地直接道。
這件事情必須儘快解決，不然的話，顧星闌的手術只能無限期地拖延下去，那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還有什麼用呢？
“月然啊，來，坐坐坐。”李靈聽到安月然的聲音，抽菸的手猝然一頓，而後才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招呼道。
而後又猛地抽了幾口煙，才緩緩道，“這病毒不是所裏的，但卻是所裏的人故意泄露的。”
安月然沒想到病毒竟然不是生物研究所的，這樣一來麻煩就更大了，因爲這很有可能就是其他國家故意投過來的病毒。
她默默捏了捏拳頭，冷聲問，“誰幹的？”
“方安南。”李靈給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確定和艾鶯沒有關係嗎？”安月然再次向李靈求證道。
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不確定。”沉默良久，直到手上捏着的這根菸燃到盡頭，李靈把它摁息在菸灰缸中才啞着嗓子開口道。
這正是最讓他頭疼的地方。
李靈揉着太陽穴，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喉，而後才詳細地和安月然解釋起來，“方安南是所裏安排監視艾鶯的人，她一直也都挺踏實肯幹的，我怎麼也想不通，她怎麼會幹這種事。”
“那她自己怎麼說？”安月然繼續追問道。
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百分之九十和艾鶯脫不了干係。
“她不承認，她堅稱她就是睡了一覺，醒來就被人說故意泄露病毒，已經被安全局的人帶走了。”李靈嘆了口氣，頭疼道。
他雖然一向都知道，科學院下轄的各個研究所裏都有些不乾淨的東西，但沒有具體的名單，想要清理這些人簡直就是一個超級大工程。
可這些人就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安靜的時候還好，一旦爆炸就是個大事情。
而現在這顆炸彈就落在了他的頭上，怎能不讓人焦慮。
“知道了，過段時間我和安全局那邊的人聯繫一下，不過艾鶯最好也要交給安全局。”安月然冷然道。
“嗯，前兩天她就被那邊帶走了，畢竟方安南這段時間就和她接觸最多。”
“那就好。”聽到這個消息，安月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要是讓艾鶯繼續留在生物所，纔是個真正的禍事。
“現在這個病毒是怎麼回事，已經致病並開始傳染了嗎？”她換了個話題繼續問道，這纔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這個話題讓李靈更犯愁了，他又重新摸出一根菸點燃，狠狠地吸了兩口道，“方安南是在b市人羣最爲密集的商業廣場泄露的病毒。”
“在發現不對勁後，已經將那邊封了。”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被送進了專門騰出來的體育館中。”
“但這中間畢竟有時間間隔，有沒有開始擴散誰也不敢保證。”
因爲吸菸吸得太猛，李靈猛烈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接着道。
“剛剛我已經打電話問過醫院那邊的情況了，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發病了，症狀看起來有些像前段時間在africa傳播的ebolavirus，但具體的病毒種類還需要醫學實驗室那邊檢驗以後才能確定。”
“不過老江說，看病情的發展情況，現在已經發病的那些人恐怕連醫學實驗室搞清楚病毒的種類都等不到。”李靈重重地吐出一個菸圈，嘆息道。
對於這些無辜受災的人，他很痛心，可是他頹然地發現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誒，月然，你要去哪？”等李靈反應過來的時候，安月然已經快要默默地走出辦公室了，他趕忙追上去將人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