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城殺龍圖,破軍城陰老,文曲城周有禮,三位強大僞聖圍住花非花和李往矣,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對於他們此時的反應,李往矣也可以理解。

    燭照洞天七大雄城,有春神城句芒春神這樣,希望迴歸人間的,那自然也有不希望迴歸的。

    畢竟燭照洞天遠離人間,七大雄城便能永遠統治這座洞天世界。

    而一旦迴歸了,人間的力量,必將進入洞天世界,就像數千年前那樣。

    所以對於“人間李殢酒”這樣的人間來人,自然有人歡迎,有人不喜。

    除了句芒春神,明確表達自己的立場以外,其他六大雄城,態度都十分模糊。

    在中央之地南部邊緣初遇時,破軍城的首席客卿陰老,態度就很曖昧,面對沈緣帶領的探查小隊,破軍城強勢緝拿。

    而面對背後站着一位貓貓國師的神虎將軍黃大頭,卻是以貴賓之禮相待。

    但仙禁大墟入口再遇時,李往矣給他傳音,詢問神虎將軍黃大頭的情況,這位破軍城的首席客卿,卻又沒有給與迴應,就像沒聽見一般。

    因此,對於春神城之外的其他六大雄城,李往矣以敵相待,免得着了道。

    面對三大僞聖若有若無的壓迫之勢,李往矣看了一眼文曲城周有禮,和破軍城陰老,最終目光落在了七殺城殺龍圖身上。

    “殺前輩,之前你帶人退去,此刻卻又返回,不知是什麼意思?咱們不是定下了七日之約麼?”

    剛剛是文曲城周有禮問話,這青衫刀客卻先質問自己,這讓殺龍圖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在意。

    他漠然道:“此處有僞聖級大戰爆發,老夫自然要前來查看。至於七日之約,得看你有沒有命活到那天。”

    李往矣鄙夷道:“原來堂堂七殺城的天字血殺王,說話是跟放屁一般的?”

    殺龍圖冷哼一聲,不理這話,對陰老和周有禮道:“這小子身上有古怪,懷有能夠斬殺僞聖,乃至聖人的莫測手段,須得當心。”

    李往矣暗中腹誹,難怪之前這老小子會退走,竟是感應到了一些東西。

    此刻直接說出來,是不想自己動手,想讓另外兩位先上?

    果然,聽到殺龍圖的話,破軍城陰老和文曲城周有禮,臉上都閃現了一絲異色,看向李往矣的目光,也變得莫名起來。

    作爲站在同一境界的大人物,他們不會懷疑殺龍圖的話。

    一個能夠斬殺僞聖,乃至聖人的人間來客,對於整個燭照洞天,都是巨大的危險。

    畢竟七大雄城所倚仗的,不過是身爲聖人的城主。

    如果聖境城主隕落,所在雄城就算不會被其他的大城,或者隱世老怪取代,也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是每座雄城,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看到他們這漸生殺氣的目光,李往矣忍不住給花非花傳音,問道:“花夫人,你剛剛與皇甫婆婆一戰,沒有受傷吧?”

    “沒有。”

    “那你一個人能擋得住他們三個?”

    “一個,必勝。兩個,相當。三個,不敵!”

    自從簽訂主僕契約後,花非花就一直言簡意賅,也不知道是改了性子,還是恢復了原來的性格。

    不過似乎覺得這樣的回答,不太禮貌,她突然補充道:“我還在適應這具身體,等過些時日,最多七天,他們齊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作爲八百年前的人間大神通者,花非花有絕對的自信。

    尤其是與皇甫婆婆一戰後,她更對這座洞天世界的境界與戰力,有了清楚的認識。

    “既然三個不敵的話,那咱們只能跑啊,我只是個小小的天命九境,可擋不住一個僞聖。”李往矣思忖着傳音道。

    聽到這話,花非花白了他一眼。

    她可是聽見了,獨自一人的時候,這廝逼退了七殺城的那位僞聖,現在卻又裝弱小,想騙誰呢?

    李往矣讀懂了花非花的這個白眼,深深覺得自己這個婢女,還是缺少管教,不懂規矩,哪有身爲奴僕,卻嘲諷自家公子的?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調教她了。

    另外面對來自三大雄城的三位僞聖,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

    於是他開口道:“你們不會是想對我出手吧?我告訴你們,先不說我背後站着多少位通天的大人物,隨時能從人間跨界而來。”

    “就說大鬧南部大域的那位貓貓國師,可是我的好朋友,贈了我十八根本命貓毛,伱們若是敢動我,我點燃貓毛,她就會第一時間殺進仙禁大墟。”

    “貓的性格你們是知道的,惹惱了,可會不管不顧,到時候就算你們身後的三大城主齊至,也救不了你們。”

    說着李往矣還真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根晶瑩的貓毛擺弄着,輕輕一吹,隨風飄搖。

    聽到那位貓貓國師,殺龍圖、周有禮、陰老三位僞聖,臉皮都跳了一下。

    尤其是陰老這位破軍城首席客卿,神情更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他這反應,讓李往矣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然而不等他仔細琢磨,便聽到位於北方位的文曲城周有禮,開口道:“李殢酒,咱們會有再見之時,你給我小心一點!”

    說完這句話,他便架起一朵祥雲,渡空離去了。

    李往矣沒把他這威脅,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意外。

    這位文曲城的文廟教諭,似乎並不是純粹的儒家門人?否則爲什麼會架祥雲而走,而不是御浩然清風?

    不過對方已經走遠了,也沒法詢問。

    看對方頭戴儒冠、身着儒衫,還以爲在這洞天世界中,遇到了一位儒門老前輩呢。

    周有禮這一走,空中便只剩下殺龍圖、陰老兩位了。

    殺龍圖看了看地面上的李往矣和僞聖境的花非花,又瞟了一眼陰老,也扭頭走了,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陰老,他們兩個都走了,你呢?是不是下來與我嘮嘮?自從南部橫欄山脈一別後,我可是積攢了許多話,想與你說呀。”

    李往矣笑眯眯地招手相邀。

    “會有那個機會的。”

    陰老回了一句,也轉身離去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天際後,李往矣對花非花道:“這個老頭不懷好意,如果咱們聯手,有多大把握將他擒下?”

    “你我一起?”

    “是。”

    花非花搖了搖頭。

    李往矣不解:“你不是說,你一個人,就能對付他們中的兩位,咱倆聯手,竟然擒不下一個陰老頭?你不會是故意不想出力的吧?”

    花非花再次搖頭。

    “你這什麼意思?”

    “如果我一個人出手,三日後我能擒下他。與你聯手,不行。”

    “爲什麼?加我一個不是更厲——你是在嫌棄我?覺得我會幫倒忙?!!”

    李往矣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回花非花,卻很明確地點了點頭。

    “你……”

    李往矣被氣笑了。

    他真是沒想到,從命海小天地出來後,這女的竟跟換了個人似的,現在居然堂而皇之地嫌棄起他了。

    不對,這不是嫌棄,而是侮辱。

    “我可是獨登《驚世名錄》之人,三千年來第一人,你竟然嫌棄我?你憑什麼嫌棄我?”

    “你只是個天命九境。”

    “天命九境怎麼了,我照樣……”

    話到一半,李往矣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爲他想起來,他剛剛纔說他只是個小小的天命九境,擋不住一個僞聖,只能逃跑。

    可擋不住也沒說會拖後腿啊。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花非花:“我覺得咱們該立立規矩了,作爲訂立了【大道契約】的主僕,我又送了你一副身體,你必須尊重我這位公子,擺正自己的位置。”

    “正如先賢所言: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墮。”

    “咱們雖然不是父女、師徒,但我一樣有管教你的責任,好讓你知道什麼纔是婢女的職責與本分。”

    “從今日起,你繼續抄書吧,書中都是聖賢道理,自會教會你怎麼做個合格的婢女。”

    “不抄。”花非花直接拒絕了。

    而後踏空而起,走向陰老離去的雲空。

    李往矣見狀有些呆:“嘿,你竟然敢違抗本公子的命令,反了你了!”

    花非花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我都從命海小天地出來了,你還想讓我抄書?

    休想!

    論實力,你又打不過我。

    論地位,我曾經可是可與聖人爭鋒的大神通者。

    除非你發動【大道契約】中的主人之契,引天地法則壓我。

    可【大道契約】定了十年,你怎麼可能因爲這點事,而主動毀約?

    因此花非花有恃無恐。

    李往矣也很快想明白了這點,只有無奈地御風跟上。

    果然是八百多年的老妖孽,沒那麼容易被降服。

    不過你已經臣服在了本公子的膝下,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翻了天?

    早晚將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

    三日後,與天外生靈骸骨身軀,融合得更加徹底、合契的花非花,準備去找破軍城首席客卿陰老。

    主僕二人剛從閉關的一間石屋中出來,還沒等李往矣推演那陰老的方位,就看到一道白衣身影,慌慌張張地朝石屋這邊疾馳而來。

    李往矣定神看去,發現那是一個少年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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