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邪惡一指,“先審這個老太太。”
他審人很有一套,老太太根本受不住,幾鞭子下去,保管這一家人爭着招供。
王氏慌張喊道:“官爺,冤枉啊!我們都不認識官眷,哪能謀害官眷啊?”
眼看着王氏被拽過去,就要綁上刑架了,江老頭突然衝出,跪在官爺腳下,牢牢抱住官爺大腿,哭喊着:
“審我吧,我老伴受不住啊!”
眼見獄卒拿着鞭子就要抽過來,趙離一個跨步擋在衆人身前,“官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是我乾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獄卒邪惡一笑,一腳踹開趙離,拉着老太太綁在刑架上,上頭要的是他們所有人認罪,可不是一人頂罪。
*
張東家終於氣喘吁吁跑到了店門口,離店鋪只一步之遙了,可這一步難以跨越啊,店鋪外圍滿了人。
“你,做什麼的?”
一個官員看見張東家往裏擠,皺着眉頭呵斥,他都沒能進去呢,你一小民也敢往裏擠。
張東家一愣,這附近怎麼這麼多穿着朝服的官員啊?
“這,這店鋪東家可是犯了什麼事?”張東家塞過去一個銀元寶,小心的打聽着。
等在外頭的小廝笑着接過,一句話的事,竟給這麼大的賞錢。
“沒有,是聽說他們家賣新鮮的蔬菜,比夏天的還好喫,大人們來看看。”
嗯?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張東家險些喜極而泣,他就知道他姜兄弟有福氣!
“姜老弟,姜老弟。”張東家擠不進去,大着膽子喊人。
裏面刑部侍郎剛搶到三斤,面上喜滋滋的,心裏卻在滴血,真特麼貴!
回去給老母親嚐嚐就好,其他人就算了吧,他家經濟拮据,京城花銷哪哪都是錢。
親自拎着東西從韓御史面前走過,得意顯擺道:“呦,你還沒搶到啊?不會是沒帶夠銀子吧?”
御史大人和刑部侍郎同爲寒門出身,卻是對冤家,見面總要嗆兩句。
“你家飯量真小啊,一大家子人就買這麼幾斤,難怪個個瘦弱不堪。”
御史大人在這繞了好幾圈了,他哪想到西街真有這樣好的蔬菜賣啊,不過是看大家出了宮都往這走,他跟着來看看罷了。
他繞了這麼半天,是想問問蔬菜是怎樣種出來的,結果人太多根本插不上話。
刑部侍郎宋大人心裏一堵,“不比韓大人聞聞味就飽了,我們一家子凡人,還是得喫飯的。”
說着擡了擡手中的蔬菜,得意的看着他。
御史韓大人望向蔬菜牌,寫着八兩銀子一斤,奸商!他從進來心裏罵了好多遍了。
不過在冤家面前氣勢絕不能輸,忍着心痛,咬牙高聲喊道:“給我來五斤。”
姜宏遠隱約聽到了張東家的聲音,擠開人羣出門查看,驚訝道:“張大哥,快進來。”
“你家裏出事了,全被抓進大牢了!”張東家隔着人羣踮着腳喊,嗓子都快啞了。
沒排上的衆人一臉懵,來都來了,別人買到了,他沒買到,那怎麼行,同樣是當官的,這不顯着他沒面子嗎?
御史韓大人看着宋大人那張幸災樂禍的臉,氣得牙癢癢,喊道:“怎能說關門就關門,給我來五斤,”
“給我來十斤。”
“生意興隆關什麼門啊,我都等幾刻鐘了。”
姜寧和江燕見姜宏遠神色不對,也沒心思賣貨了,趕忙打聽出什麼事了。
張東家終於擠了進來,幫着安撫客人:“東家家裏出事了,各位大人,實在是對不住了。”
梁老三在張家小廝的帶領下,終於趕了過來,他滿心都是江家出事了,忽略了滿屋子的人,進屋就哭:
“阿郎啊,里正一家太欺負人了,他那弟弟仗着自己身份,隨口安個罪名就把你們一家給帶走了啊!”
梁老三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訴說着里正一家不是人。
御史大人最喜歡找人錯處,一聽此話,氣憤地拍着櫃檯,“貪官污吏欺壓百姓,天理難容,走,我隨你們看看去!”
轉過身卻笑得身子直顫,哈哈,這一打岔,他直接省下四十兩銀子,不用當冤大頭了,四十兩是他一個月的俸祿了。
附近官員一聽,有熱鬧看了,明日上朝又有彈劾的對象了,“走走,一塊去。”
功勞怎能讓韓大人一人獨吞呢?
外面排隊沒進來的,看着店鋪關門,一羣人浩浩蕩蕩往出走,不知所以,調轉馬車,好奇地跟在後頭。
一羣官員,數輛馬車,直奔京城府衙。
姜宏遠和梁老三擊鼓鳴冤。
京城府尹失魂落魄的從豫王府出來,垂着頭,一步一搖,險些摔倒,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管家呢,把他給我拖來衙門,好好的審!”
大公子認定他是豫貝勒派來的奸細,他當然喊冤。
可現在回想起來,管家根本沒交代東西哪裏來的,反倒一回來就裝病,哼,吃裏爬外的東西,看他怎麼收拾他!
身邊小廝欲言又止,“管家說是去報仇,還說是您給的獎賞……”
管家當時來要大人的名帖,大人當時點頭了啊,不會是他會意錯了吧?小廝膽戰心驚。
馬車緩緩駛向衙門,“大人前面堵車。”
京城府尹掀開車簾,手一抖,險些拽掉了簾子。
這,這,怎麼這麼多的官員來他的府衙,大公子這麼快就出手對付他了嗎?
顫聲道:“快,快讓夫人帶着少爺小姐去莊子上避避風頭。”
府尹大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硬着頭皮下車,步行往衙門走。
遠遠的就聽到了擊鼓鳴冤的鼓聲,他腳下一軟,這麼多人看着,定是給他出的大難題啊,就等着找他的錯處了。
見了站在前頭的御史大人,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