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衆人自然是反應不一。
諸如爲宜修開心的有容妃謙常在,對此沒有任何感覺的富察貴人等。
反應最爲強烈的卻是壽康宮。
太后與婉貴人相對而坐,太后的臉上也少有的出現一絲愁色,似乎有什麼事情超出了對方的掌控一般。
“姑母!”太后半晌未開口,婉貴人已經是按捺不住。“宜修也懷了雙胎,那我腹中的孩子又如何能得皇上的喜愛啊!”
太后蹙了眉,心中暗自腹誹一句柔則的無腦。
但顧念着對方腹中的孩子,還是耐着性子開口道“同是雙胎又如何?你已經要生了,宜修的孩子卻還要好幾個月才能出世,你怕什麼?”
“姑母,宜修是中宮,她的雙胎得了皇上昭告天下之幸,又哪是婉婉的胎可以比的。”婉貴人說着,竟落下淚來。
邊哭邊繼續道“我實在不解,爲何姑母一定要死死的瞞着我的胎像,若是早一步報於皇上知道,說不定此時得昭告天下的就是我的孩子…”
太后的眉頭緊緊蹙起,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煩躁,宜修是中宮,得此榮幸,天下臣民只會覺得皇上做的好。
可柔則區區一個妃妾,若真是隻爲了孩子得了這樣的榮幸,背地裏還不知道要怎麼被罵狐媚。
輕嘆了口氣,太后的面色突然凌厲起來“你也知道宜修是中宮,卻仍是口口聲聲直呼她的姓名,這是你一個貴人該做的?在壽康宮便罷了,若是說順了嘴,被皇后的人聽到,哀家看你這貴人還要不要做。”
婉貴人的悽楚神色陡然一頓“姑母…”
太后沒有給婉貴人說話的機會,繼續不停“你以爲這後宮衆人都是什麼和善之人嗎?若是讓人知道了你也懷了雙胎,能不能留到現在都是兩說。哀家讓你瞞着胎像,都是爲了你能平安生下孩子,可你卻連這點都不能理會,柔則,你實在讓哀家失望。”
太后的話說的可謂極重,聽得婉貴人臉上一下子失了血色,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太后擺擺手“罷了,你不必說了,凝翠,帶你家小主回春禧殿,這幾日就不必來哀家這了。”
凝翠本就是太后安排到婉貴人身邊,哪裏敢違背太后旨意,顧不得婉貴人臉上仍舊流個不停地淚水,扶着婉貴人起身就往外走。
婉貴人一步三回頭不想離去,可卻對太后的臉色很是害怕,糾結了許久也只能轉身扶着凝翠離開。
可走不過幾步,還未出了殿門,孫竹息突然驚叫一聲“婉貴人!”
太后聞言也是一驚,轉頭看去只見婉貴人走過之處已經溼了一片。
見狀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太后一疊聲的吩咐下去,不多時婉貴人就被擡進了太后早已爲她安排好的產房。
穩婆,太醫,頃刻間已經到位,雖忙卻絲毫不亂。
太后坐在主殿,眉間已俱都是擔心。
孫竹息在旁,輕聲安撫“太后,您別擔心,婉貴人一定能平安生下阿哥的。”
“太醫和穩婆都是咱們早已安排好的人,定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只是…”
孫竹息看了太后一眼,見對方並無異色,才繼續開口“剛剛請太醫已經驚動了後宮,一會怕是後宮的娘娘小主們都要到了,太后可要讓她們進來?還有皇上那…”
“這會兒皇帝的早朝還未結束,不必急着通知,至於後宮,那些人心裏想什麼哀家又豈會不知,你讓人通傳下去,天氣寒冷,冰天雪地的,讓她們不必來了。”
孫竹息一屈膝“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後宮妃嬪們還未動身,太后那不需衆人守着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柔則本就與後宮衆人關係不睦,無需爲她冒着風雪去壽康宮,後宮衆人自然是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樂得自在。
宜修得知後冷笑不已,以太后的手段,就算衆妃全在又如何?
難不成還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害了柔則?
不過宜修本也沒打算去,萬一出個什麼岔子,太后再栽到自己頭上,那纔是天大的冤枉。
後宮嬪妃去不得,胤禛卻是不能不去。
下了朝得了消息,胤禛就直奔壽康宮,母子兩人就此在正殿默默等待起來。
可即便太后如此謹慎,婉貴人這胎還是久久未生出來。
轉眼就是數個時辰過去,胤禛都已經耐不住,回了養心殿處理政務,婉貴人的胎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不知怎的,縱使太后出於保險起見,日日問詢,也沒想到婉貴人這胎會生的如此艱難。
正急的在殿中不停踱步,岑素就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太后…”
聞言立刻轉身看向岑素,太后話中少見的急躁“婉貴人如何了?怎的還沒有生下來?!”
岑素也是一臉急色“太后,婉貴人心緒激動以致胎像不穩,接生穩婆看過,羊水已經快要流盡,再不用催產藥,怕是腹中的孩子…”
話音未落已被太后打斷“那還不趕緊用藥?!”
“太后,婉貴人胎位不正,尋常催產藥已是沒有用處,微臣開的方子若是用了,往後就再沒有有孕的機會了,還請太后今早定奪!”
岑素的話讓太后一愣,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不過她乃是心性堅韌之人,不過轉瞬就已定計“能不能再有孕是往後的事情,爲今之計是要讓婉貴人將孩子平安生下來,你趕緊去準備催產藥!”
岑素得了太后的首肯,自然是不再有任何猶豫,立刻下去親自煎了藥讓人餵了婉貴人服下。
這藥果真是有用非常,用藥後不過半個時辰,壽康宮中就已經先後響起兩聲嬰兒的啼哭。
太后與孫竹息對視一眼,二人目中俱都是喜色“竹息,你快去看看,兩個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