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瞧着溫寧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溫寧喚自己之時,聲音就不像平日那般歡快,這是怎麼了……
片刻,兩個丫頭出了門,年世蘭才一拍桌子坐到宜修對面,卻氣哼哼的,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講。
宜修眉頭微蹙,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對方如此作爲,明顯不是衝着自己。
稍一思忖,宜修儘量柔了聲音,開口道“這是怎麼了?溫寧出什麼事了?”
一句話出口,年世蘭原本憤怒的神色瞬間消散,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宜修還未反應過來,對方的眼淚就已經落了下來。
宜修何曾見過對方如此脆弱模樣?一時更是有些急了。
忙起身走到對方身邊,遞了帕子過去,伸手撫了撫年世蘭的後背“到底是怎麼了?哭也沒法子解決,趕緊將事情說出來,我纔好爲你想辦法?”
年世蘭似乎傷心的很了,又是盞茶功夫,才徹底止住了哭泣,哀嘆一聲“到底是兒女大了,臣妾再不能管了。”
宜修聞言心中一跳,難不成是孩子……
“你這不明不白的,倒是說清楚啊!”年世蘭這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說的宜修更是有些發急了起來,聲音都大了些。
年世蘭這才收斂心神,再次開口道“剛剛到園子裏,臣妾帶着兩個孩子下車,可一下馬車,還沒說什麼,溫寧突然看着後方紅了臉,臣妾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轉頭一看,她看的竟是一個侍衛……”
三兩句話說的宜修心中‘咚咚’個不停,忙不迭的捏住了年世蘭的肩膀“什麼意思?那人是誰?!”
口中雖如此問,但又哪裏不知道對方口中之言何意!
這是溫寧自己有了喜歡的人了!
可……侍衛?這……
一時之間,宜修也有些不該說什麼,腦中轉了又轉,才試探着開口道“宮中的侍衛也是八旗子弟,若是家世稍好些的,又有什麼所謂?只是對方是什麼人?可查了?”
年世蘭聞言搖搖頭“臣妾一見就氣的發瘋,女兒家哪能私定終身,一時氣急了,也沒來得及問,就先讓人將對方扣下了。”
宜修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在年世蘭後背“渾說什麼呢,事情尚未查清,你這個做額孃的倒第一個說什麼私定終身,萬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傳出去讓溫寧怎麼做人!?”
話說到此處,年世蘭的心緒才終於平緩了下來,擡手紅着一對眼睛看先給宜修“這樣的事該如何查啊,一個不好……”
宜修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眼神,才道“女兒家大了,有喜歡的男子這不是極爲正常之事?你別擔心,去,讓人將那侍衛帶過來,我親自問問,不管是誰,總得問清楚了,才能決定如何做。”
年世蘭點點頭,對宜修此言很是同意,轉首便吩咐道“靈芝,快去,讓人將那侍衛帶上來!”
不知瑾瑜帶着溫寧去了哪,那侍衛被帶上來時,溫寧並沒有衝動的出現在上下天光。
靠在椅子上,宜修打眼瞧了一眼下方跪着的侍衛。
劍眉星目,即使跪着身子仍舊筆直,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瞧着倒不是個不三不四的人。
“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給華貴妃娘娘請安。”
宜修的打量被對方的請安聲打斷,剛要開口就聽年世蘭冷哼一聲,忙一個眼神遞過去,年世蘭才止了話頭。
宜修神色不動,開口道“你是原先翊坤宮的侍衛?”
“回皇后娘娘的話,微臣並非是翊坤宮的侍衛,乃是此次跟着護送各位主子,纔有幸能在貴妃娘娘身邊伺候一二。”
宜修點點頭,再次看了看對方的衣着,藍翎侍衛,才六品,若只從官位論,實在是配不上溫寧了。
眉頭微微一皺,再次道“你是哪一家的?叫什麼?”
“微臣赫舍裏冬格。”
宜修一愣,赫舍里氏?這……
那位被廢太子的外祖家?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可宜修還未開口,下方赫舍裏冬格已再次開了口“娘娘恕罪,微臣同赫舍裏大族並無親近關係,乃是早已出了五福的遠房。”
宜修聞言睨了對方一眼,這人倒很是懂得揣摩上意。
腦中轉了轉,再次道“你與五公主相識?”
赫舍裏冬格神色一怔,似是沒有想到宜修會如此直白,面上閃過一絲微紅,纔開口道“回娘娘,微臣確實同五公主認識,但請娘娘放心,微臣從未做過任何出格之事。”
赫舍裏冬格的直白讓兩位主子微微有些不解,但宜修仍舊按照自己的思路,再次開口問道“你是何時同五公主認識的,爲何今日她見到你會有那樣表現?”
“娘娘,微臣從前負責御花園的巡邏,曾在兩個月前見過五公主,至於……”
說到此處,這位瞧上去極有自信的侍衛似乎也害羞的說不下去。
“本宮瞧着,你應有二十了?”
“是,娘娘所言不錯,微臣今年剛滿二十。”斂去了那一絲羞紅,赫舍裏冬格再次平復了聲音。
“二十?尋常人家應該早已婚配了,你娶的是哪一家的女兒?”
“娘娘恕罪,微臣父母雙亡,家中沒有長輩,這官位乃是蔭封而來,且也剛不到一年,是以微臣還未娶妻。”
宜修聞言同年世蘭對視了一眼,心中一時不知該如何辦了。
按照宜修自己的意思,兒女自己親事,自己能有中意之人,自然是最好,但此人孤家寡人一個,固然溫寧嫁過去不用爲婆媳之事所累,但她本就是千尊玉貴的公主,便是有長輩,又有誰能給她臉色看?
只是……這藍翎侍衛幾乎只能算是侍衛中的最低等官位,溫寧如此低嫁,實在是有些不妥。
轉首再次瞧了年世蘭一眼,宜修復又開了口“剪秋,將赫舍裏侍衛先請下去吧,本宮同華貴妃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