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着東偏殿門口那影影綽綽的人影,自然知道胤禛是進了東偏殿。
沒有絲毫猶豫,主僕二人快步到了東偏殿門口。
小夏子轉頭看到來人,立刻跪下行禮“奴婢給惠妃娘娘請安。”
惠妃一擺手“小夏子,這是怎麼了?”
“娘娘。”
小夏子一臉的八卦之色,湊到了惠妃身邊“娘娘,皇上本是領着林常在一起到您宮裏用早膳,誰知道剛進了儲秀宮的門,就聽到辰貴人小主在裏面罵罵咧咧,讓人去瞧了才發現,殿中的瓷器擺件被砸碎了一地,還差點割傷林常在,皇上這才生了大氣。”
惠妃聞言眉頭立刻緊皺,但此刻也不是同小夏子多言的時候,示意採月遞了個荷包出去,便道“本宮進去看看,”
小夏子自然不可能阻攔,樂呵呵的接了荷包,忙不迭的讓開了路。
惠妃又轉頭看了一眼,見除了蘇培盛,胤禛和林常在身邊的宮女太監都在外面,便示意採月同樣等在外間,自己則扶了門框一把,快步進了東偏殿。
一進殿,惠妃臉上神情就立刻沉了下來。
宮中的所有東西,都需要銀子採買,就算是專供皇家的,也不可能不花一分錢就能拿進來用。
自從惠妃協理六宮,很是知道了什麼叫做流水般的銀子花出去。
此刻見到辰貴人殿中一塊塊碎瓷片,不免有些心痛這些白白損了的銀子。
快步走到胤禛身前,略一屈膝“臣妾給皇上請安。”
胤禛同樣沉着臉一擡手“免了。”
“謝皇上。”
惠妃站直了身子,臉上已經扯起一絲笑意“皇上,臣妾斗膽,這是怎麼了動這麼大的氣?”
到底事情是出在自己宮裏,惠妃怎麼也不好表現的事不關己的模樣。
胤禛卻冷哼一聲,擡手一指底下跪着的辰貴人“你讓她自己說。”
惠妃心中無奈的暗歎一聲,也不管一旁站起身給自己讓座的林常在,走到近前兀自坐了下去,纔出聲道“辰貴人,這一大早的,你到底因何事在自己殿裏摔了這麼多東西?”
辰貴人自然不可能說自己因爲嫉恨林常在才如此作爲。
可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應對之法。
想着此刻宮中已經傳遍了自己截寵失敗的傳言,不由一股悲切涌上心頭。
一字未說,只突然撲倒在地,愛愛切切的哭了起來。
眼見胤禛臉上神色更加不耐,一邊跪着的素心忙膝行兩步,跪到辰貴人身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家小主並非有意要損了這些東西,只是今日一早,來了個臉生的小太監,口口聲聲說我家小主昨日是故意在御花園前攔住皇上,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你直說便是。”惠妃不耐,立刻出聲喝道。
素心閉了閉眼“還說我家小主早晚不得皇上寵愛,會被降位貶斥,小主這才生了大氣。”
“傳話的那人現在何處?”
那便是死無對證了。
惠妃心中暗自嘀咕一聲,對素心的話卻不怎麼相信。
但今日這場合嘛,重要的不是自己信不信。
畢竟,能決定辰貴人命運的人,並不是自己。
惠妃未再開口,轉首看向胤禛“皇上,您看?……”
胤禛甩着手上的青玉珠串,半晌沒有開口。
辰貴人被殿中安靜的氣氛嚇到,連那看似委屈的哭泣也停了下來。
好半刻,胤禛才輕咳了一聲“辰貴人言行無狀,在宮中肆意破壞,着禁足一月,罰月俸三月,以儆效尤。”
惠妃點了點頭,看向辰貴人“辰妹妹,還不謝過皇上?”
辰貴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副感激涕零之色“嬪妾多謝皇上開恩。”
胤禛也沒了再留在此處的意思,站起身一言不發,兀自往門外而去。
惠妃和林答應也急忙跟上,東偏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辰貴人主僕。
素心苦着臉,伸手扶住跪的顫顫巍巍的辰貴人,口中低聲道“小主,奴婢扶您起來吧?”
辰貴人一臉失魂落魄之色,也不言語,藉着素心的力道緩緩站起身。
卻似又因爲未站穩,原處晃了晃,又差點摔倒。
一旁蓮兒也急忙上前,扶住辰貴人。
但下一刻,辰貴人卻又瘋了一般,豁然轉頭看向蓮兒,口中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賤蹄子!”
罵便罵了,手上還不停的下狠力掐着蓮兒腰間的軟肉。
蓮兒本是一臉擔憂的看着辰貴人,根本沒想到對方會有如此動作,猝不及防之下,一聲驚呼便又出口。
辰貴人剛剛被胤禛斥責,自然不想讓人聽到自己殿中發生了什麼。
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扇的蓮兒摔倒在地,口中不忘低聲厲聲低喝“閉嘴!你這賤蹄子,是想招來皇上,再斥責本小主一番嗎?!”
蓮兒被辰貴人的疾言厲色嚇到,忙又爬起身跪直了身子,口中連連求饒“小主饒命,小主饒命,奴婢真不是有意的……”
可辰貴人真就是瘋魔一般,擡腿又是一腳,正踢在了蓮兒臉上,讓對方剛剛跪直的身子又撲倒在地。
一旁素心見狀,目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忙拉住了辰貴人“小主,您的身子重要,可千萬不能再動氣了呀……”
辰貴人目中盡是狠戾“林氏這個賤人,那太監定是她安排的,是了,是了,一定是她!”
口中急急呼了幾口氣,聲音更見尖厲“噁心本小主便罷了,還使計讓皇上在此時到了儲秀宮,她就是故意如此,想讓皇上不再寵愛本小主,賤婦!”
這樣的話,辰貴人說的,素心卻應不得,只能扶着辰貴人,口中只一句“小主。”
便再不敢多言其他。
辰貴人卻一副不管不顧之色,轉過頭緊盯着素心“你到底有沒有按本小主的吩咐,傳信給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