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一擡,終究卻是對上了繡夏似要噬人的目光。
花芙目中閃過一絲極端的驚恐,最終一咬嘴脣,徹底止住了聲音。
年世蘭讚賞的看了繡夏一眼,口中呵呵笑道“嗯,繡夏纔對得上本宮的脾氣,很是不錯。”
宜修與淑妃在一旁聽得扶額不已。
後宮嬪妃衆多,也就只有年世蘭敢在胤禛面前如此放肆了。
可今日這一遭,終究是有正事要辦。
宜修輕咳了一聲,開口道“花芙,且把你剛剛交代的事情,再在皇上面前說一遍吧。”
花芙跪着的身子又抖了抖,半晌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回皇上的話……”
一出聲,便讓在場衆人緊蹙了眉頭。
皇后問話,即便皇上在此,也不可能直接忽視宜修而對皇帝直言。
宜修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來這人還是沒有受盡苦頭,還打算臨死攀咬自己一口呢。
可即便想到這些,宜修卻仍舊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靠在軟枕上,似乎沒有聽到花芙的話。
花芙口中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沒有猶豫,一咬牙“回皇上,今日晨間小主在鹹福宮用了早膳,但那早膳中並沒有什麼能使人小產的東西,剛剛章太醫也已經說了,我家小主乃是被人下了五行草之毒,想來這毒定然是皇后娘娘宮中之人所爲……”
年世蘭聞言頓時哼了一聲。
在膳廳時,宜修與淑妃已經同她詳細說過今日敬妃的計劃,這會兒看着花芙還敢胡亂攀咬,她又哪裏忍受得住?
下意識就想出聲喝罵,卻又被宜修拉住了宜修。
年世蘭轉首就見宜修朝自己微微搖頭,面上頓時一愣。
雖然未想清楚宜修到底何意,但還是止住了立刻出聲的意思。
花芙那,說完必定是皇后宮中所爲之後,就徹底閉上了嘴,一副柔常在中毒以致胎動不安,跟自己半分關係也沒有的模樣。
繡夏聞言立刻眉頭一擰,立刻就要上前動手。
但卻被一旁崔槿汐拉住了胳膊。
繡夏疑惑轉首,看了崔槿汐一眼,在對方示意下又擡頭看向宜修。
見自家主子也是緩緩搖頭,這才氣鼓鼓的止住了動作。
花芙如此指證自己,若是繡夏仍舊如先前那般隨意動手,在胤禛眼中不免就要落入下乘了。
宜修這邊的人偃旗息鼓,花芙也閉着嘴巴不再吭聲,一時之間,殿中竟就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
話分兩頭,景仁宮正殿的嬪妃們得了靈芝的通傳,這會兒正往各自住的宮殿去。
敬妃雖然成功將柔常在留在了景仁宮,但不知怎的,心中總覺得惴惴不安。
眼前似乎有一座大山即將壓下。
還未到鹹福宮門口,前方宮道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小太監的人影。
身邊扶着敬妃的如意眼神好,擡首瞧了瞧,伸手一指“娘娘,那是咱們宮裏的小和子吧?”
敬妃斂去面上憂色,打眼一瞧便應聲道“不錯,可不就是小和子,只是他不在宮裏,在這宮道上轉什麼?”
匆匆跑到近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娘娘,不好了,剛剛皇后娘娘身邊的剪秋姑姑派人來搜了咱們鹹福宮,還從柔常在身邊貼身侍女,花芙的住處不知拿了些什麼東西走!”
敬妃神色猛的一變,頃刻間又緩了臉色,只聲音帶着絲絲警告的意味“從花芙那拿了東西,關咱們什麼事,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旁人見了,還以爲本宮有什麼把柄在花芙身上!”
小和子面色一怔,下意識張口道“娘娘,花芙那還有……”
“閉嘴!”
一旁如意突然厲了面色,沉聲怒喝。
小和子被如意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抖,還未反應過來,如意已然再次道“蠢貨,這是哪裏,也是你能信口開河的地方嗎?!還不趕緊回鹹福宮?!”
小和子這才反應過來,側身讓敬妃與如意先行,自己則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二人身後。
許是心中有事,敬妃的腳步走的極快,原本半炷香功夫的路程,只花了盞茶時間,便已經回到了鹹福宮正殿。
協理六宮多年,鹹福宮中,自然敬妃也有極大的掌控力。
等她回到自己家中,鹹福宮中的慌亂早已經平靜了下來。
敬妃坐在正位,眼神逼視着小和子,冷了聲音,開口道“小和子,到底怎麼回事,剪秋爲何會突然來鹹福宮搜宮,你守在本宮宮裏,又是怎麼讓剪秋輕易的搜了本宮的宮殿?”
小和子跪在地上,神色間也俱都是無奈。
聞言朝敬妃磕了個頭“娘娘恕罪,剪秋姑姑帶了人來,不由分說就要搜咱們鹹福宮,奴才自然是領着人阻擋,但她拿了皇后娘娘的腰牌……”
“拿了皇后的腰牌又如何?娘娘協理六宮,豈能讓人不明不白的搜宮?我看你是越活越過去了!”
小和子話未說完,敬妃還沒有什麼反應,如意先出了聲。
卻對小和子的態度很是惡劣,似乎完全不在乎對方感受一般,以奴婢之身,隨意斥責。
小和子神色間更見無措,只得又叩了首“娘娘,如意姐姐,奴才自然是拼死抵擋,同剪秋據理力爭,可對方帶的人多,還有華貴妃娘娘身邊的雲芝,這雲芝更是個說不通的,一見奴才阻攔,不由分手的便上來給了奴才兩個耳光,而後又讓人立刻制住了奴才,咱們宮裏的人這才懼於對方威懾,徹底不敢阻攔……”
敬妃聽了小和子這一番話,眉間的隱憂更甚。
在景仁宮正殿時,年世蘭身邊的靈芝絲毫關於柔常在的口信都不透露,就讓等待的衆妃各自回宮。
同時卻又派了剪秋帶來,來搜自己的宮。
難不成,皇后真的抓住了什麼把柄?
一時間,敬妃緊握着拳頭,竟有些開始後悔,爲何要如此急着將柔常在留在景仁宮。
否則,花芙在鹹福宮,自己還能有幾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