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一句急聲的呼喊開口,卻又想到什麼一般,硬生生止住了話頭。
宜修知道對方意思,單隻扶了淑妃走到近前,江福海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回道“娘娘,皇上吐血了!”
宜修揹着衆人,神色不見變化,同樣低聲道“立刻去請章尋!”
江福海忙躬了躬身子,轉身便拉上蘇培盛,一道快步離開。
瞧見幾人有些遮掩的模樣,加之辰貴人口中淒厲呼喊的正是皇上二字,在場衆人又豈能不多想?
終究還是華貴妃,上前兩步“娘娘,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宜修輕嘆了一聲,拉了華貴妃到自己身邊“東偏殿裏,皇上吐血了。”
說罷也不等華貴妃反應,又轉身吩咐道“諸位妹妹怕是還不好立刻就走,先去正殿坐會吧。”
有宜修吩咐,衆人自然只能壓下心中的萬分疑惑,各自進了正殿。
宜修則帶着華貴妃和淑妃一道進了東偏殿。
打眼一瞧,便立刻緊蹙了眉頭。
胤禛此刻已經沒了意識,正仰面躺在牀上,扎眼的便是臉旁被子上,那一片鮮紅的血跡。
辰貴人卻只着了一件紗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胤禛,半晌都沒有動作。
宜修朝剪秋看了一眼,對方立刻會意。
一招手帶着幾個奴婢上前,三兩下便將辰貴人從牀上拉了下來安置到一邊。
又將胤禛扶着躺好,此刻自然換不了牀單,只用被子蓋上,將那抹刺眼的鮮紅先擋了起來。
剛做完這些,殿外章尋便已經被蘇培盛兩人氣喘吁吁的拉了進來。
宜修也不等他請安,只一擺手“趕緊去給皇上診脈。”
章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忙又跪到了牀前。
可這次一搭上脈,章尋的面色便變得極爲驚恐了起來。
甚至還轉頭看了宜修一眼,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宜修見狀立刻道“章太醫,皇上的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直說便是。”
章尋額間的汗更加細密,身子一轉便朝宜修跪了下來“皇后娘娘,皇上這像是,像是……用了五石散…”
“你說什麼?”宜修還未如何,華貴妃先嚇得脫口而出。
五石散,用之成癮,然有劇毒,長久的使用,必然是不能留下命來的。
本朝想來禁止此物,此刻卻聽說胤禛用了這東西,怎不讓華貴妃震驚?
章尋卻又點了點頭“娘娘,依微臣看,皇上用此物,少說也有數月了,只是先前診脈時,並沒有旁的症狀,纔沒被診出來,今日許是飲了酒,又用了五石散…此刻身子已經…”
說到此處,卻是怎麼也講不下去了。
華貴妃性子急,一巴掌拍在桌上“身子怎麼了?!”
章尋一咬牙“娘娘,怕是不好啊。”
華貴妃眉間一顫,下意識轉頭看向宜修“娘娘?”
宜修同樣緊皺着眉頭“華貴妃,爲今之計,是要儘快查出皇上到底是在何處用了五石散。”
章尋應了一聲,第一個就拿起牀邊小凳上的茶壺。
片刻,就又跪到了宜修面前“娘娘,這茶水中被摻了五石散。”
宜修目光一轉,看向一邊伺候的辰貴人的侍女,正是那位素心。
素心撲通一聲跪下“皇后娘娘恕罪,我家小主爲了恩寵,給皇上下了五石散,可奴婢知道,卻迫於小主威脅,實在不敢講出來啊。”
素心的話似一石激起千層浪,殿中衆人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辰貴人爲了恩寵,才讓人在茶水中下了五石散之毒?”宜修有些低沉的聲音突兀響起。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曾勸過小主,可小主不知聽了誰的鬼話,說着五石散能讓人上癮,卻對身子只有好處,才鬼迷心竅的在茶水中加了此物。”
“把那賤人給本宮帶上來!”
宜修憤怒的聲音剛剛落下,牀上的胤禛便輕哼一聲,醒了過來。
睜眼轉頭看了一眼,胤禛有些錯愕“你們怎的都在此處?”
宜修動作微頓,但立刻又反應過來,扶着淑妃快步走到牀邊“皇上,您覺着身子如何?”
胤禛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許是今日飲酒多了,覺得有些疲乏,你們怎麼都在這?辰貴人呢?”
淑妃低低的啜泣聲適時響起,打斷了宜修想要解釋的意思。
“皇上還想着那賤人?她在您的茶水中下了讓人上癮又傷身的五石散,臣妾斗膽,皇上還能活幾日,章太醫都不敢保證了!”
身後,華貴妃不知何時走到牀邊,面上已經滿是淚水。
華貴妃的話讓胤禛徹底愣住,似是感覺嘴邊有些發癢,有些費力的擡手一抹,便覺手上黏膩。
再低頭一瞧,頓時愣在了原處。
手上摸到的,正是嘴邊還未徹底乾透的血跡。
見着胤禛的怔愣模樣,宜修嘆了一聲,目中一行清淚落下。
上前一步走到胤禛身邊坐下“皇上,辰貴人的侍女已經招了,說是她聽了旁人的蠱惑,認爲五石散能讓人成癮,皇上便能時時來她宮裏,臣妾已經讓章太醫看過,那茶水中,被加了足足的五石散。”
胤禛聞聲轉頭,便看到自己用了幾個月的山楂梅子茶。
頓時憤怒的一擡手,將茶壺揮倒在地。
可也是這個動作,讓他神色再次一僵,噗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好在宜修坐的不算太近,才未曾沾染到分毫。
胤禛再次吐血後,便又徹底暈了過去。
三人急忙讓開位置,由章尋診治。
可經此一早,章尋的臉色更見蒼白,一番施針之下,胤禛雖然呼吸平穩了些許,但卻仍舊未能再次醒來。
華貴妃頭一轉,盯上辰貴人,面色一厲便衝上去,揚手就是七八個巴掌,打的辰貴人接連慘叫。
“賤人,給皇上下藥,你還有臉叫痛?!”華貴妃的聲音又瞬間壓過辰貴人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