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作爲神族族長，看起來是如此無情無義。
而這隻尚無人性的兇獸，卻能對自己的主人忠誠至此。
顧若感慨萬千。
思忖間，天旋地轉。
她又重回到了長生橋。
如今她正站在長生橋的第十五層臺階。
顧若回過神，靜靜地思考着，長生橋的觸發似乎是有規律的。
剛纔走到第七層、第十四層的時候，都觸發了回憶。
每七步一個回憶，和數字“七”有關嗎？
爲驗證自己的想法，顧若朝着第二十一層臺階走去。
果然，來到第二十一層，顧若的周身環境又發生了變化。
顧若發現此時，她身處於永明神殿。
神殿裏的神兵神侍們來來往往，卻彷彿都看不到她般。
顧若伸手，卻抓了一片空。
是了，她如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發生在千年前的事。
時空交錯間，她無法影響到過去曾發生的一切，自然這裏的人也都看不到她。
顧若跟着人羣向前走着。
這條雲層鋪起來的路，和她先前走的差不多……
顧若踩上軟綿綿的雲路，隨着人流向前走去……
神兵神侍們步履整齊地向前走着，顧若跟着他們來到了一座宮殿。
神兵神侍們並沒有進入宮殿，而是在宮殿之外跪了一片。
顧若好奇地走入那座宮殿內……
宮殿地上也跪了一批人……
而他們所跪之人，正坐在高臺處，手肘撐着扶住額頭……
這個姿勢，顧若看不太清面容，但能看的出高臺處坐着的是個女子。
“族長，你真的殺了魔尊？”
少年清音傳來，跪於地上的少年擡起了頭，問向高臺之上的女子。
顧若這下看清了跪於地上那位少年的面容，他的五官……長得跟莫脩長老好像……不過更年輕了些。
這位少年莫非就是千年前的莫脩長老？
高臺之上女子這才緩緩將撫在額間的手放了下來，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向跪於地上之人。
那女子正是神族族長汐玥。
顧若聽到汐玥的聲音響起。
“是。”
莫脩跪於地上，繼續問她：“族長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我本以爲殺了他，神界便可以回來了。”汐玥突然冷笑一聲，“可笑的是，無力迴天！”
莫脩語氣卑微，低聲問道：“族長，有沒有可能，不是他？”
汐玥冷漠說道：“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更何況離溪之死，是他自願。”
莫脩匍匐在地，低聲道：“族長說的是，我等皆爲族長所救，必以族長馬首是瞻。”
“我只願重啓神界，救出族人……”汐玥嘆了口氣，語氣落寞地說道。
這時跪於一旁的另一位男子擡首說道：“族長，我們爲何不去求那人？只要他願意幫我們，我們一定有辦法重啓神界的！”
汐玥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含冷意：“別再跟我提他！神界遭難時他都不曾出現，我汐玥是不會去求他的。”
“族長......”
“別再說了，你們退下吧，我乏了......”
顧若看着跪於地上的人紛紛退下，而汐玥此時正默默坐着發呆。
汐玥此時的表情不再像方纔那般冷漠，卸下了防備的她，此時神色看起來帶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許久，顧若聽到汐玥自言自語道：“神界已被塵封，若不殺魔尊......只怕我們僅剩下的族人都會魔界欺辱至死，靠那人嗎？真是可笑，他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天父，天母，你們的算盤打錯了，你們以爲讓我與他聯姻就能護住神界嗎？現在你們看到了吧，根本不可能！”
“各界若是知曉神界沒落，定會對我族人趕盡殺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禁術，勘破赤月神劍的隱藏技能......”
“爲重啓神界，爲護我族人，我汐玥，願獻祭自己。”
顧若聽着族長汐玥的自言自語，明白了她獻祭自己原來是爲護住自己的族人。
只是她口中所說的那人是誰？
思忖間，顧若看到汐玥站了起來，腳步堅定地走下了高臺，她默默地從脖頸間拿下了一條項鍊。
顧若看清了那條項鍊，紅色的絲繩極爲顯眼，中間掛着一塊紅藍相間的寶石，那顆寶石隱隱散發着紅光和藍光。
遠看之下，竟混成了模糊的紫光，卻是好看至極。
汐玥將那串項鍊拿在手上，眼裏露出了不屑。
“你我本無情意，不過是受天父天母的撮合。你不來沒關係，但你的聘禮，我要拿來救我族人。”
汐玥指尖施用靈力，對準那串項鍊。
不一會兒，項鍊竟變成了一把寶劍。
顧若看到那把寶劍通體發着紫光，劍柄處正是那顆紅藍寶石。
這便是汐玥口中所說的赤月神劍嗎？
顧若看到汐玥手持赤月神劍，一副毅然決然準備赴死的模樣......
顧若跟着她走向宮殿後處，看着她開啓宮殿的機關，跟着她走入宮殿隱藏的地下暗室......
地下暗室一片漆黑，唯有一處紅光乍現。
那是座燒着熊熊焰火的祭壇。
汐玥走向祭壇，奮力將赤月神劍扔入了熊熊焰火之中。
赤月神劍入了祭壇內，燒了許久許久......
隱約間顧若彷彿看到赤月神劍在祭壇內被一分爲二。
赤月神劍被分成了兩把劍，一把紅的，一把藍的。
竟是玄凌劍和赤焰神劍！
顧若回憶起來了。
是了，她記得在鬼界的時候，玄清曾說過，玄凌劍和赤焰神劍本爲一體，是神族族長動用禁術將神劍剝離的。
“你有何心願？”
顧若聽到祭壇內突然發出了一道聲音。
汐玥眼底透出一絲光亮，說道：“我想重啓神界。”
“這我做不到......”
汐玥眼底的光漸漸黯淡下來，她又問：“那你能爲我護住僅存的神族族人嗎？”
“可以，但需你的獻祭來換......”
汐玥應道：“我願意。”
然後顧若便看到汐玥毫不猶豫地跳入了燃着熊熊焰火的祭壇之中......
“從此以後，世人不再知曉這世間還有神界，神界下沉，修真界誕生......而你族人，將會是修真界最尊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