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衆望，苦等兩小時，老太太終於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醒來。
臉上比之前有血色了，呼吸也順暢了。
老太太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牀邊的文靜。
她有些恍惚，還以爲自己見到天使了，一開口，就來這麼一句：
“我是上天堂了嗎？你是仙女嗎？”
文靜：“......”
剛剛那醫生，叫老爺子首長，想來是軍人世家，老太太怎麼還迷信了？
文靜很配合，“是，我是仙女，但您沒有上天堂。”
老太太啊了一聲，微褶的臉，有些垮，“所以，我是下地獄了嗎？”
“可是，我大抵算是好人吧，不應該上天堂嗎？”
文靜滿頭黑線。
有氣有力的聲音，房內衆人心頭一喜。
老爺子轉身，偷偷抹眼淚。
他家老伴，還是這麼調皮。
黎寒沒想到，自家外婆，還有這般童趣，輕聲喚道：
“外婆，您還活得好好的。放心吧，有靜靜在，閻王爺不敢收您。”
外婆？
陌生的聲音，又是喚自己的，老太太心裏一緊，緩緩側頭。
清冷俊美的臉龐，跟小兒子有幾分相似。
那雙會笑的眸子，像足了大女兒。
老太太愣怔了一會，淚腺立刻漰了，淚流滿面。
聲音斷斷續續，“老...頭子，我...外孫...回來了？”
老爺子急忙走到牀的另一邊，拉起她的手，輕輕拍着。
“是啊，你外孫回來了，你得快點好起來。”
老太太看了看自家老伴，又看向黎寒，哭得不能自已。
文靜怕她哭抽過去，忙叫黎寒去拉她的另一隻手，讓他開口安慰人。
黎寒按她說的做，說道，“外婆，我叫黎寒，她叫文靜，是您外孫媳婦。”
“您要聽話，不能哭，乖乖吃藥。”
文靜：“......”
這直男的安慰方式，真是獨特。
哦，也奇效。
聞言，老太太真的不哭了，委屈巴巴的，視線在文靜和黎寒身上，來回掃視。
文靜有些好笑，真是個老小孩。
“外婆，嘴巴發苦嗎？”
老太太咂吧下嘴，還真有點苦，打着哭嗝，點了點頭。
文靜從包裏拿出個橙子，輕輕一掰，分成兩半。
再一壓擠，果汁滴落到剛剛裝水的杯子上。
老太太看得直咽口水。
文靜有心逗她，喂她一口，把杯子放到黎寒手中，問道：
“還苦嗎？不苦就不能喝了。”
那饞貓般的模樣，讓大家輕笑出聲。
老太太老臉一紅。
文靜也沒再逗她，喂她喝完。
剛剛，她就是想緩和屋內的氣氛，也讓老太太心裏活躍起來。
心病，終究需要心藥，黎寒就是那味藥。
有黎寒在跟前，老太太會好起來的。
也得虧老太太性子活潑，不然，這麼多年的等待與期盼，不一定能熬得住。
老太太還虛弱，沒多久又睡下了。
老爺子感激的看向文靜，說道，“小靜，外公謝謝你。”
其他人也同感。
若不是有文靜的藥，老太太怕是撐不住。
宋菲感受最深。
她守了幾天，眼瞅着婆婆一天天消瘦，自己卻無能爲力。
婆婆對她很好，跟親媽沒區別。
見婆婆恢復往日的活潑，她心裏是一萬個感激。
文靜擺擺手，“外公，一家人，不用客氣。”
老爺子也不再婆媽，視線落在黎寒腿上，問道，“小寒，你的腿？”
不等黎寒開口，鳳晚音憤憤的上前，一股腦的，把文靜給她說的，叭啦出來。
“爸，咱不能放過鄭燕如。”
老爺子神色驟然變冷。
到底是戰場殺伐果斷的軍人，身上的氣勢，有些駭人。
屋內的氣壓，再次低沉下去。
老爺子中氣十足，聲音渾厚，“小寒，外公會替你討回公道。”
不能爲醫，逐出部隊，賠點醫藥費算什麼？
他外孫的命，就只值這點嗎？
宋菲吐槽道，“鳳家姐妹，都是厚臉皮的。”
“我聽說，那個小的，也是一直追在小尋屁股後面，讓他煩不勝煩。”
“前些天，小姑跟我說，鄭燕卿都追到餘市平城了。”
“氣得小尋那小子，都想去鄭擎那裏告狀。”
鳳朝陽哼了一聲，“鄭家，除了鄭擎，就沒一個像樣的。”
“二老縱着媳婦，媳婦縱着女兒，烏煙瘴氣。”
“你們沒發現嗎？鄭擎都多少年沒回家了，寧願寄多點錢，也不願進自家門。”
鳳朝陽跟鄭擎私下關係還可以，差不多職位，平時也有交流，知道的不少。
最主要，他知道，鄭擎也同樣尋找大姐多年。
要是知道他的舊部下黎寒，就是大姐的兒子，不知他會怎麼想？
聽說，他對黎寒，感情不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眼睛像大姐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