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方纔說,成國公以前跟福王關係不錯?”

    回想起方纔魏忠賢彙報的情況,朱由校不由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魏忠賢恭聲說道:“回皇爺的話,奴婢也是聽成國公的管家說的,據他說,在先帝尚未登基前,福王曾經給成國公送過一批銀兩,至於因爲什麼原因,尚未調查清楚。”

    “那個管家可信嗎?”

    朱由校點了點頭,而後詢問起了那個管家的情況。

    魏忠賢:“應該沒問題,成國公因爲京營和招募工匠一事損失慘重,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那個管家身上。

    他擔心將來成國公會將他當做替罪羊,爲了活命,他便趁着給奴婢送銀兩的時候,表明了投靠的意向。”

    朱由校冷笑一聲:“這個朱純臣,還真是蠢的可以,自己犯了錯,卻總將罪責推到他人身上,難怪那個管家會背叛他!”

    “皇爺說的是!!”

    魏忠賢恭聲附和了一句,心中也頓時安穩了許多。

    在他看來,自家皇爺雖然表面是在說朱純臣,可實際上是在告訴自己,讓自己安心辦事兒。

    “魏伴伴,成國公的兒子在大牢的時間也不短了吧?”

    “回皇爺的話,已經快三個月了!”

    朱由校笑了笑,“那成國公給你送了多少錢了?”

    “有二十三萬兩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也差不多了,再關段時間就放了吧。

    這件事要好好佈置一下,最好讓那個管家能夠重新得到成國公的信任。”

    “奴婢明白!!”魏忠賢恭聲應是。

    在他看來,自家皇爺這是準備利用這個管家,來蒐集成國公的罪證了。

    朱由校眼皮一擡:“還有,福王那邊也派人去查一查,不要被人察覺!”

    “福王?”

    魏忠賢微微一怔,有些不太明白自家皇爺,爲何突然會對一個已經就藩的王爺產生興趣。

    要知道,自從成祖皇帝朱棣登基之後,爲了防止後來之人的效仿,曾頒佈了多條限制藩王的政策。

    那些藩王就藩之後,除了自己的封地之外,不允許再去任何地方,就連出城都不行。

    而且還得受到當地官府和錦衣衛的監視,除了喫飯生孩子,什麼事都不能做,妥妥被當豬養。

    想到這些,魏忠賢不由問道:“敢問皇爺,您的意思是,讓奴婢查福王與成國公的聯繫嗎?”

    朱由校瞥了魏忠賢一眼:“隨便你,愛查什麼就查就查什麼!”

    “是,皇爺!”

    一聽這話,魏忠賢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了,隨即趕忙恭聲應是。

    “行了,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說罷,朱由校隨即閉上雙眼,揮了揮手示意魏忠賢退下。

    躬身退出暖閣之後,魏忠賢也開始琢磨起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通過方纔短暫的交談,魏忠賢也猜得出,自家皇爺這是準備對成國公與福王下手了。

    “但是,皇爺準備以什麼方式和罪名去對付他們呢?”

    魏忠賢一邊走着,一邊不斷的思索着。

    一個國公、一個王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即便是天子想除掉他們,那也得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堵住所有人的嘴。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幫助皇爺找到這樣一個理由纔行。

    一直到回到東廠,魏忠賢那緊皺的眉頭,都始終不曾舒展開。

    “督公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見到魏忠賢如此模樣,孫雲鶴不由出聲問道。

    “唉~!”

    魏忠賢嘆息一聲,隨即問道:“你說,如何能夠名正言順的弄死一個身份尊貴的人?還能堵住別人的嘴巴?”

    “身份尊貴?”

    孫雲鶴微微一愣,很快便猜到了自家督公的心思。

    眼下能被魏忠賢如此記恨的人,除了之前彈劾他的那些御史言官,也就只有與他搶奪工匠的成國公了。

    孫雲鶴心思一動:“回督公的話,您覺得這世上什麼罪名最大?”

    “唔~,你是說,謀反、弒君、叛國?”

    魏忠賢略一沉吟,而後一臉驚異的看向孫雲鶴。

    孫雲鶴點了點頭:“不錯,只要有人犯了這三種罪,無論他是誰,無論對他使用什麼樣的刑罰,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說是這麼說,可是他們又不傻,怎麼可能這麼做,再說他們也沒這個能力啊!”

    想起一直被圈養,一無兵、二無權的成國公與福王,魏忠賢不由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就這兩個傢伙,就算給他們機會,他們也不中用啊。

    孫雲鶴隨即壓低了聲音:“督公,他們有沒有那個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不想,只要他們有了那個想法,便會去那麼做。”

    魏忠賢眉頭一挑:“唔~,你是說,讓他們對大明不滿?”

    孫雲鶴點了點頭:“不錯,人一旦恨到了極致,或是被逼到了絕路,定會失去理智,然後做出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道理!!”

    一聽這話,魏忠賢皺着的眉頭頓時舒開了。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朱由校提及朱純臣兒子的真正用意。

    在他看來,自家皇爺這是準備拿成國公的兒子作爲一個突破點,讓成國公對天子和自己不滿,甚至是記恨。

    還有調查福王的事情,雖然之前朱由校說明了不要被人察覺,可是如今一想,魏忠賢也明白了過來。

    分明就是讓他做一場戲,用來打草驚蛇,讓福王感受到危機感。

    最後,再利用那個管家,勾起成國公與福王的聯繫讓兩人做出一些不可饒恕的罪行。

    “沒想到,皇爺的心機竟如此可怕!!”

    想通其中的關鍵之後,魏忠賢的心中,也不由敬畏不已。

    隨後,魏忠賢衝着孫雲鶴招了招手,而後靠近了他的耳邊,低聲吩咐道:“你立刻去找幾個人,將他們與那個朱承旭關在一起,然後......”

    “請督公放心,卑職知道該怎麼做!”

    待魏忠賢吩咐完了之後,孫雲鶴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揚起,透出了一絲殘忍。

    東廠黑牢內。

    “你.....你們要幹什麼?”

    成國公的兒子朱承旭正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看着緩緩靠上來的三名裝漢,眼神之中,滿是驚恐。

    “嘿嘿~,老子被關了這麼久,向你這麼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還是第一見到,你說我們要幹什麼?”

    一位壯漢嘿嘿一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雙眼放光的盯着朱承旭,那目光不由讓人感到一陣惡寒。

    “不......不要,你們不要過來,我可以給你們錢,求你們放過我!”

    朱承旭見狀,不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一臉乞求的看向來人。

    “錢?老子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呢,要錢有什麼用?還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那壯漢冷笑一聲,隨即上前,將朱承旭拉了起來,其餘幾名壯漢,也隨即上前。

    “啊~!”

    很快,一道非人的慘叫聲,響徹於東廠的黑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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