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她與柯應之間的關係。
一開始確實是想不明白。
直到她來到帝都。
晚上的風很溫柔,吹得人舒服至極,她走在帝都的街道上,路過一處小池塘的時候,看見兩個老人並肩坐在河邊。
月光撒在水上,波光粼粼,給兩位兩人鍍上了一層輝光。
只聽見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說着以前的往事,老公公在一旁低聲附和着,時不時點點頭。
畫面很美好,唐舒雲停下腳步看了許久。
一道風吹來,掀起兩位老人的衣襬。
帝都白天和晚上的溫度相差很大,晚上的溫度還是有點低的。
老公公用自己孱弱的手,捂住老婆婆的肩膀,將她攬入懷裏:“彆着涼了,老婆子……”
老婆婆躲進老伴的懷中,笑得很大聲。
唐舒雲感受到了這份幸福。
她鼻子一酸,眼淚兀自流淌。
她想起柯應也是這樣將她抱入懷中,怕她着涼。
生理期疼痛難耐,柯應總算寸步不離,貼着她給她取暖。
怕她受傷,丹藥、法器等東西和不要錢一樣,全部塞進她的手裏。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想殺了她。
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唐舒雲哭着哭着笑出聲。
兩位老人聽見聲響,扭頭看到了唐舒雲。
“小姑娘,大晚上還不回去啊?莫要在外面吹冷風嘍!”
“這麼俊俏的姑娘凍壞了,喜歡你的人還不得傷心哦!”
“和你家那位吵架了?可不能自己在外面哭呀!”
“回去揍他一頓,消消氣吧!”
老婆婆和老公公你一言我一語的,叫唐舒雲趕緊回家。
“馬上就回去,你們也別在外面吹太久。”唐舒雲擦擦眼淚,謝過他們的關心之後,轉身離開。
晚上做夢的時候,唐舒雲夢到了柯應。
她和柯應,並肩坐在印山的湖邊,看日出,看日落,和老婆婆老公公一樣,很幸福。
原來,她並不是不喜歡柯應。
只是發現得有點晚。
他溫柔的懷抱,他霸道的性格,他揶揄的笑容,一點一滴,在逐漸填滿她的心房。
等離開之後,她才發現,她是喜歡他的。
與修爲無關,更與身份無關。
柯應對她付出了多少,她能感受到。
所以,她想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將這枚戒指,送給他。
緩慢地打磨着手裏的圓環,雖然現在這樣確實不像是戒指,甚至還有點不好看,但是這畢竟是她親手做的。
如果柯應敢嫌棄的話,那她就……嗯,不要那麼喜歡他了。
以後伙食減半!
直到被瞿行敲門,她才放下手裏的活,簡單收拾了一下,和瞿行一同上街去了。
人們對上元節很是重視。
雖然是夜晚,但街道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華燈初上,街上熙熙攘攘,許多穿着華麗的男男女女提着燈籠成羣結隊地逛着燈會。
唐舒雲看着一盞花燈出神,瞿行以爲她喜歡,就將那盞花燈買了下來。
“謝謝。”唐舒雲小聲說道。
其實她並不是想要這盞花燈,只是以爲上面的圖案有點眼熟,所以就多看了兩眼。
但是既然被瞿行買了下來,唐舒雲直接湊近了看。
那花燈的圖案不是人也不是物。歪七扭八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前面的猜燈謎要開始了,快走快走!”
路上的行人很多,接踵摩肩。
唐舒雲被人撞了一下,她快速拉住瞿行的衣角,穩住身形:“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好。”瞿行將唐舒雲拉到自己的身側,避免再有人撞到她。
兩人走向前面的大酒樓,燈謎展覽就在那裏舉行。
他們在門前立了個竹架子,上面掛滿了燈籠,只要有人猜對了謎底,就會將燈籠取下,對應的獎品都寫在架子上,然後再重新補上新的謎底。
位置越高的燈籠,獎勵約豐富,難度也越大。
比如那支最高的蓮花燈,獎品居然是一部功法殘卷,這對凡人來說可能並沒有什麼用,但是對於隱藏在人羣的修士來講,這獎品確實不錯。
但對方既然敢拿出功法作爲獎品,肯定不怕人鬧事。
所以那些想走歪心思的修士,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唐舒雲看着那些燈謎,感覺甚是有趣。
“舒雲,你喜歡什麼獎品,我來解謎。”瞿行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只等唐舒雲一聲令下。
唐舒雲確實有個喜歡的獎品,在第三排的第二個,難度適中。
獎品是一根木簪,簪子上點綴了一顆墨綠色的石頭,非常漂亮。
她旁邊好幾個小姑娘都在談論那根簪子,但卻被謎底難住了。
唐舒雲給瞿行指了指。
“日落香殘,免去凡心一點,爐熄火盡,務把意馬拴牢?”瞿行念出謎題,“打兩字……”
少年對着謎題沉思,顯然是認真想題。
唐舒雲抿嘴一笑,答案已然出來。
這題她知道,還未穿越的時候,她曾經玩過許多國風網遊,元宵節出遊戲任務的時候就有這個燈謎,只不過他們猜的是網遊職業的別稱。
“嘶……”瞿行開始抓耳腦袋。
唐舒雲怕他再想不出來,那簪子就要被其他小姑娘拿走了。
她對着攤主說道:“日落香殘,免去凡心一點,爐熄火盡,務把意馬拴牢,謎底是禿驢。”
“正確。”攤主點點頭,將人將燈籠取下來,將簪子和燈籠一起遞給唐舒雲,“姑娘拿好。”
“謝謝。”唐舒雲接過東西,擡手就將簪子收入戒指裏。
這個簪子也要送給柯應。
“舒雲,你好厲害!”
瞿行來到唐舒雲的身邊,誇讚道。
“之前看過這個謎底罷了,湊巧。”唐舒雲一向實話實說,低調的一批。
“要不,我們去放河燈吧!”瞿行再次提議,搖着手裏的燈籠說道。
唐舒雲毫不猶豫:“好呀!”
放河燈可以許願,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錯過!
於是她買了一盞河燈,有借了小攤老闆的紙筆,寫上了自己願望。
將紙條捲起來,塞進河燈的花蕊中,放入河水上。
好幾百只河燈飄蕩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許的什麼願望?”瞿行問道。
唐舒雲:“說出來就不靈了。有點餓了,去喫東西吧。”
她拉着瞿行返回街道,覓食去了。
殊不知,唐舒雲的河燈在水上飄了一小會兒,就被人撈上岸了。
那人抽出紙條,打開一看,隨後有些生氣地將紙條揉皺,欲扔出去。
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將紙條收了起來,連帶着河燈一起,消失在岸上。
只留下一小撮黑霧在逐漸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