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馬車上無力地呻吟。
都怪蒼龍,把她丟在雪山腳下,捱了那麼久的凍!
“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戒指裏的丹藥壓根就沒有治療感冒的,全部都是一些牛逼轟轟的傷藥,唐舒雲只能裹着火貂斗篷,瑟瑟發抖。
身上一陣熱一陣冷,兩種極端在折磨着身體。
她脣色泛白,神情懨懨的。
馬車正飛向凌霄劍派,希望自己到時候能好一點吧。
她準備先去凌霄劍派找盛之遙和司空鈞二人。
看看他們能不能幫忙,找到柯應,然後將自己送到柯應那裏去。
阻止柯應的滅世大陣。
當她來到凌霄劍派的時候,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妙……
因爲……
泥馬!凌霄劍派的山頭被削掉了一大截啊!!!!
唐舒雲將車簾放下,還是飛上了那只有半截主山峯的凌霄劍派。
“來者何人!”山門有三四個守門的弟子,攔着了唐舒雲的馬車。
她又掀起簾子,探出一個腦袋:“盛之遙在麼?我是她的朋友。”
還在病中,唐舒雲只掀開了一小截,露出纖細的手指在外面,伴隨着幾聲咳嗽。
“敢問閣下是?”
守門弟子沒有回答唐舒雲的問題,反而先問唐舒雲的身份。
看來現在的凌霄劍派守衛比之前森嚴了不少。
“我是之前住在青山鎮的人,我叫唐舒雲,麻煩你通報一聲。”
“盛師姐不在宗門內,抱歉。”
唐舒雲有點驚訝:“不在?那你們大師兄司空鈞在麼?”
“大師兄在的,煩請稍等。”守門弟子掏出玉牌,在上面比劃了幾下。
沒多久,司空鈞就來了。
熟悉的傀儡和馬車立在宗門之外,司空鈞差點以爲是幻覺。
“唐姑娘?”
唐舒雲聽見聲音,直接將腦袋伸了出來。
被火貂裹住頭的她只露出了一雙清澈的眼睛,一見到司空鈞就笑了。
“司空!太好了!”
話音剛落,就帶着一陣嘶聲裂肺的咳嗽聲。
“唐姑娘,你怎麼了?你這些年去哪裏了?”司空鈞感覺上前,拿出一顆丹藥給她服下。
“感冒了,不礙事。”唐舒雲吞下藥,擺擺手,“你們這宗門……”
司空鈞:“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唐姑娘快和我進去吧。”
也是,站在大門口也不像話。
隨後唐舒雲就隨他進入了凌霄劍派的半截山峯之中。
一杯熱茶在唐舒雲的手中。
司空鈞將她帶入了一間安靜的屋子內。
“這是之前阿遙在我這裏閒置的房間,唐姑娘將就一下吧。”
司空鈞的氣質比之前更加溫潤了,做事也沉穩了不少,看起來已經在接管門派的事物了。
他眉頭微皺:“唐姑娘,你三年前爲何消失不見了?”
唐舒雲解釋:“我回了一趟家……”
“你回去了?是另外一個世界麼?”
“嗯。但我只在那邊呆了七天……”
“柯應前輩發了瘋一樣,在找你。”司空鈞嘆了口氣,“凌霄劍派也是他一劍斬成這樣的。”
唐舒雲驚訝:“不是吧?他砍你們門派幹什麼?”
“因爲他想來我們藏書閣找祕法,阿遙知道你消失了,就和柯應前輩大吵了一架,刺激到了柯應前輩。”
“所以他就一劍……”唐舒雲一頓,“阿遙呢?她受傷了?怎麼不在宗門?”
“沒有,柯應前輩到底是念在你與阿遙的情分,並沒有傷她。她現在在閉關,已經一年多了。”
唐舒雲垂下眼皮,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司空,你知道柯應現在在哪麼?”唐舒雲問道。
“嗯,這一切都是因爲我而起,我必須去找他,他在準備一個滅世法陣,不能讓他將法陣修復完成!”
“我不知道,柯應前輩的行蹤無人知曉,但他應該是在魔域……”
唐舒雲咬咬牙:“那你能不能送我去魔域?”
“不行,魔域已經去不了了,柯應前輩斬斷了傳送大陣。”
“什麼?!”唐舒雲又是一驚!
天要亡我啊……
“去魔域只能坐傳送大陣麼?”唐舒雲不甘心。
“那倒沒有,但是很麻煩,而且唐姑娘你肉體凡胎,承受不住的……”
“我受得住的!”唐舒雲打斷他的話,“我必須要見他,是我……對不起他,司空,我必須去。”
唐舒雲眼神堅定,就這麼望着司空鈞。
司空鈞總算是知道,爲什麼盛之遙會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了。
如此堅定一件事情的唐舒雲閃耀無比。
他點點頭:“好吧,這是我師尊留給我的法器,能幫助到你。”
“我送你過去。”
“謝謝!”
*
柯應摩挲着手裏的戒指。
三年來,他只要一想起唐舒雲,就會摸一摸戒指,回想她們之前的點點滴滴。
這戒指被他摩挲的光滑無比。
唐舒雲離開的半年,他每天都在雪山上等她出來。
他會對自己說:再等等吧,明天就出來了。
半年過後,偌大的山頂沒有一個人影。
他終於強行接受了事實。
唐舒雲拋棄了他。
心疼、難受、悔恨等情緒在他心裏反覆翻滾,將他日夜折磨。
但他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僥倖,過一段時間就會使用問魔決去尋找唐舒雲,可惜,每當唐舒雲送他的木簪升到半空轉幾圈,就不再動彈了。
她確確實實,離開了這個世界。
唐舒雲消失的第一年,他闖進凌霄劍派的藏書閣,被盛之遙發現,兩人大吵一架。
“消失了?我看你纔是個廢物吧!”
“舒雲姐姐那麼大一個人,說消失就消失!”
“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舒雲姐姐的喜歡!”
盛之遙哭紅着雙眼,對着柯應大吼。
柯應當即一劍斬掉了凌霄劍派半座主山峯。
隨後回到了魔域,加快了法陣的修復。
柯應也曾天真地想過,如果她明天回來了,他可以既往不咎,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
然後,一年又一年,問魔決點亮又熄滅。
那道金色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山洞裏,發現石牀上躺着一個人。
那人背對着他躺着,一頭金髮潑灑在牀單之上,讓柯應心漏跳了兩拍。
柯應有點不可置信,他很慢很慢地走到牀邊,將人反過來的時候,手甚至在顫抖!
可當他看見那張臉的時候,他的殺意瞬間涌上心頭,激紅了他的眼瞳。
“嘭!”那張與唐舒雲八分像的臉,鮮血淋漓。
柯應噁心地甩開手上的鮮血,將牀單和被褥全部燒了個乾淨。
然後他將殷沽抓到山洞裏,日夜折磨……
殷沽血肉模糊地靠在山洞的巖壁上,柯應長舒了一口氣。
他心煩意亂地摩挲着手裏的戒指,將頭上的木簪拔出,再次習慣性地施展問魔決。
就在木簪飛起來轉圈的時候,柯應下意識地去接住,等待木簪掉落。
然而,木簪並沒有停止,而是想着東南方向迅速飛了出去。
柯應剎那間站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場瞬間暴漲,追着木簪劃破天邊的雲彩!
瞬間就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