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希望，從何而來？”
“葉秋，你也曾因絕望而放棄，但我仍在爲此不斷嘗試着，你真的已經老了，去歇着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通體燃燒着火焰的江晨在葉秋的身邊走過，就見周演兵突然擡起雙臂攔住了他。
“等等，江晨前輩！”
“葉秋前輩並沒有欺騙您，我們確實看到了希望！”
“請您看這個！”
周演兵雙手奉上了蟻穴工程的實驗資料，江晨單手接過掃了兩眼，“蟻穴工程，呵，無稽之談。”
“葉秋，以你的遠見，難道還看不出這計劃必會失敗嗎？”
“你已經老年癡呆到這個地步了嗎？”
葉秋和江晨背靠背而立，“沒錯，它必將失敗，我已經確定過了，但正是計劃失敗，讓我看到了一線生機。”
“或許這一線生機就在你的身上，又或者，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這一線生機。”
江晨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燒，“如果根本沒有所謂的一線生機，只是你一廂情願呢？”
“那你再去燃燒自己，也來得及。”葉秋說道。
江晨轉過頭來，“好，我幫你，但這是最後一次了。”
說着，江晨直接伸手摘下了頭盔，露出了森然的白骨頭顱。
“這是，最後一次了。”
……
無邊無際的海洋之內。
位於深海下的亞特蘭蒂斯，一位老者緩緩睜開眼睛，就見方澤與張清言二人匆匆至此。
無數海族的戰士手持三叉戟將二人團團包圍。
張清言張口發出無數氣泡，不知唸了些什麼，然後猛的點在自己的喉嚨上。
“海老頭，幫個忙吧。”
王座上是一位頭戴金色皇冠，且身披水藍色長袍的一位白髮老者。
老者的鬍鬚濃密，身後有一隻巨大的藍色章魚，正在一臉敵意的揮舞着觸手。
“許久未見了，兩位過的，可還好啊？”
聽到程海行的話，張清言眉頭一皺，“客套話就免了吧，現在情況緊急，我長話短說。”
不等張清言說完，程海行突然出言打斷了他，“你們能在這個時期來找我，無非就是想讓老夫我回去……”
“但，還有什麼意義嘛，政府不復存在，華夏不復存在，人類不復存在。”
“這樣的世界，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我的妻子死了，我的女兒死了，她們全都死在了黑暗紀元，惡魔與諸神奪走了我的一切。”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必要嗎？”
“自我不知爲何而戰之後，剩下的時間便只是無盡的煎熬，和漫長的等待，等待死亡降臨的那一天。”
張清言眉頭一皺，“這是一個曾經的華夏首長能說出來的話嗎？”
程海行冷笑一聲，“但華夏已經不復存在了，難道你覺得，憑我們能振興人類，重建文明嗎？”
張清言看向程海行，“但你我都曾看到過，那神碑上的撰文。”
“只要能戰勝一百層的那位存在，我們便可以得到萬能的許願機，它可以實現我們任何願望。”
程海行緊緊的握住一旁的三叉戟，“可惜啊，誰也沒法確定那是不是真的。”
啪！
就在這時，被海水覆蓋的宮殿瞬間被一雙大手所撕裂！
轟隆！！
滾滾海浪傾瀉，就見方澤突然推了一下右眼上的單片眼鏡。
他颳去了鬍子，修理了頭髮，穿上了曾經的法袍，看起來就如同當年一樣。
“萬能的許願機到底有沒有，要等我們先上去了才能知道，而不是在這裏，苦等着，一輩子都不會得到答案。”
張清言愣了一下，“老方，你……想起來了？”
方澤揮手，“如我未患忘川秋水，哪怕我兩鬢斑白，我也會毅然決然的拿出武器，一直戰鬥到生命的盡頭。”
“我們都很清楚，我們和最開始相比起來，到底經歷了何種成長。”
“我們的天賦從二到四，從四九，到現在，有多少人在死前將天賦託付於我們？”
“那只是天賦嗎？”
“你以爲我們只是爲自己而戰嗎？”
“我們活着，帶着他們的天賦，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們背後，是無數將未來與希望付於我們的同胞。”
“你曾經也說過，你堅持的理由，是因爲身後的萬家燈火。”
程海行緩緩閉上雙眼，“但那萬家燈火已熄。”
方澤走上前來，“所以說，那又怎麼樣啊？”
“我……”
方澤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張清言看到這嘆息一聲。
他的間接性失憶又發作了。
程海行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緩緩擡起右手，就見一顆水藍色的珠子瞬間自掌中浮現。
“忘川秋水，魂魄受損，原來如此。”
“我有一物，可助你恢復，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治癒你的代價，是你們要就此離開，永世不得踏入亞特蘭蒂斯。”
方澤眉頭一皺，“那我寧願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
“我的代價是，你必須跟我們走。”
程海行忽然笑了，“哈哈哈，我曾經很欣賞你，欣賞你的心思縝密，欣賞你的智慧過人，但現在，你卻像某個笨蛋一樣。”
踏！
踏！
海下忽然傳來了一陣波紋，就聽一道道響亮的腳步聲隨波紋激盪開來！
張清言轉頭看去，就見一位穿着海族鎧甲的黑髮男子正微笑着走進大殿。
他的手中握着一張銀色的金屬卡片。
卡片上印有一個小丑的圖案。
不等張清言反應過來，男人直接反手甩出了那張卡牌，“幸運女神說，今天是小王。”
嗖！
張清言一腳出直接踢在了那張卡牌上！
男人伸手，那張卡牌便自己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江全？”
“你還活着？”
聽到張清言的話，江全淡然一笑，“當然，受幸運女神眷顧，賭命，我還從沒輸過。”
“走吧，師傅，他們難得來找了，我們也別等了。”
程海行聞言緩緩站起身來，“只是看看你們的決心而已，我還沒有忘記，我曾是一名軍人。”
“過來，小子，我幫你恢復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