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窮鬼兩千年 >第19章 我要用它救人
    上都,一座富麗堂皇的府宅內,只有三兩僕從在府中打理。在府宅最深處,有着一座小花園,奇怪的是這座花園沒有栽種任何一種花,反而栽着十幾棵矮小白花樹。看上去頂多只有三四年的樣子。

    樹邊一座亭子內,坐着兩個人影,一道人影體態寬闊,身着黑色長袍,一頭烏黑的長髮紮成了十幾個細小的辮子,古銅色的臉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一雙如鷹一般的雙眼看着眼前的棋盤。

    而坐在他對面的人竟是一位儒雅男子,男子僅僅只穿着一件白色單衣,長髮披露在雙肩,臉上永遠都是溫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一般,有時被喫几子也並不惱,反而在擡手間將更多的黑子圍殺。

    “不玩了不玩了,本王和你下着受氣。”那黑袍男子苦着個臉看向自己盤中的死子,已經堆積了一大半了。“你們漢人的東西本王玩不來。”

    儒雅男子聞言一笑,隨即起身收拾起了棋盤,棋盤中黑子已被白子分食殆盡,僅有十餘枚還在苦苦掙扎。

    “不是王上說今日手感極佳想要找在下一雪前恥的嗎?”儒雅男子將棋子收入盤中,溫和的笑道。

    “這……本王那是說着笑的。”黑袍漢子頓時語塞,連忙尷尬的開始轉移話題。:“大統領,你下棋可曾輸過?”

    儒雅男子聞言一頓,腦海中浮現起一道頭戴斗笠,身穿白袍的身影。他苦笑了一聲,:“我七歲那年接觸棋術,第一盤棋就擊敗了我的先生,這麼多年也就敗過一回。”

    “大統領難道是幼年時敗的嗎?”黑袍男子聽到此處來了興致,抓起桌上茶水就飲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充斥着整個口腔,他面露苦色,“你們漢人的口味真古怪,這叫什麼茶的喝起來就跟喝藥一樣,還是大漠的羊奶酒喝起來才痛快。”

    儒雅男子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那是十一年前,我遇到了個人,敗在了他的手上?”

    “那人棋藝竟有如此高強?”黑袍男子詫異的問道。

    儒雅男子一想到那次的臉色變得十分不自然,聲音顫抖的說道:“那人的棋藝並不出衆,但是他下棋的時候一言難盡。”那人的棋術甚至還不如眼前這黑袍男子,但是……你能想象到走兩步就悔一次棋的嗎?就這樣他們下了兩盤,第一盤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要贏時,卻被那人“不小心”打翻了棋盤爲理由說做不做數。結果給他整個人都搞傻了,第二盤在那人的棋下他敗了。

    顧兄,也有十一年未見了啊,你現在情況還好嗎?不知你現在還能不能壓得住那惡念?

    見儒雅男子不願多說,黑袍男子索性也不多問,看着湛藍的天空,無力的嘆息一聲:“大統領,大元氣數真的將盡了嗎?”

    儒雅男子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他只是起身來到一棵白花樹下細心的將周遭雜草剔除,儘管滿手泥濘,黑袍男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倒也不惱,反而跟了上去。

    二月的天氣還有些發冷,時不時一陣微風吹過,帶過一縷清香,那不是花的香氣,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哪裏去。

    “很多年前,我曾到處遊歷天下,聽着那些市井商販都交談,看着元人甚至在街頭肆意妄爲,無所顧忌的打殺漢人。”儒雅男子似乎在回憶着什麼,開口說道,“漢人的生命在元人眼中就如牲畜一般,我當時就想,這樣的一個國家如何能昌盛,如何能太平?”

    他停下了手中的事,“一切早已成定數,淮河斷堤也用不了多久了,漢人起義,大元早已千瘡百孔。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元人終究不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啊。”

    黑袍男子死死握住了自己的雙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緊咬着牙,:“大統領說的本王自然信,只是本王還是太過無能了。”

    “身居高位,當然看不到下面。即使看到了下面又如何能管得住。”儒雅男子溫和的說,“王上倒不妨將煩人事丟開,與其整天爲了沒意義的事愁容還不如多笑笑。”

    “沒有意義嗎?”黑袍男子的手漸漸鬆了下來,隨即釋然一笑,“也是,我只用做好我能做的就行了,至於後世如何分說就讓他們說吧。”

    “王上若是能如此想自然是好事。”儒雅男子又能怎能看不出他的不甘。

    “對了,伯顏那老東西最近安分下來了,我還等着他來我這槍口上撞呢。”儒雅男子忽然說道。

    “他最近沒什麼小動靜,估計是在密謀着怎麼將我從王位上拉下來吧。”黑袍男子苦笑的說着,如今大元岌岌可危,自己手底下的人居然還有心思想篡位。

    “那不是更好嗎?”儒雅男子輕笑一聲,“若是他真敢起兵,那不正好給了我們除掉他的理由。”

    黑袍男子剛從樹上扯下一片葉子,便在儒雅男子有些凌厲的目光下乾笑道:“大統領,不好意思,順手了……順手。”

    無奈的看着扯下一片樹葉的黑袍男子,儒雅男子有些無語,淡然說道:“他們的所作所爲都在我的計劃之內,看看他們能忍耐到哪一天吧。”

    “那就拜託劉先生了。”黑袍男子鄭重的對着他拱手作揖,這一次他沒有稱呼儒雅男子爲大統領。他隨即從懷中摸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玉璽,將其遞給了儒雅男子。

    儒雅男子接過玉璽,詫異的看着他,:“王上現在就將這玉璽給我難道就不怕我跑了嗎?”

    “無妨,我相信大統領你的爲人。”黑袍男子笑着說,“不過不知大統領能不能爲我解惑,您要這個玉璽究竟有何用處。”

    儒雅男子將玉璽小心翼翼收好,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十幾棵白花,並沒有隱瞞黑袍男子。

    “我需要拿它來救人。”

    黑袍男子聽見了頓時八卦心大起,衝着儒雅男子笑道:“那人是大統領很重要的人吧?莫不是是個姑娘?”他若有所思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道“難怪我之前給大統領送了那麼多美人打大統領連看都不看一眼。……”

    儒雅男子頓時臉色發黑,趕忙捂着黑袍男子不讓他接着說下去。

    “王上別瞎說了,我要救的是個男子。”

    夕陽西下,亭子旁的二人早已沒了身影,只剩下十幾棵白花樹在落日下的餘暉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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