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如今在位的元王還是那個元王,而新任丞相,是一位名叫脫脫的人。至於前任那位嗎,早就已經不知蹤跡了。
兩日時間轉眼而過,七月的盛夏,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即使身處營帳內,還是免不了流出汗水。
瘟疫也好了七七八八,不少民工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除去因爲救治不及時而死去的幾十人,剩下的也陸續康復。
而在這座大營入口處,幾道人影出現在這。
頭戴斗笠,身披白袍的人影伸出潔白的手掌,任由一隻飛舞的蝴蝶停留在了上面。
“顧先生這就要走了?”身後的拉克申看着眼前身影,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捨。短短几日的相處,他和顧楠的關係也是十分融洽,算的上朋友了。
顧楠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是得走了,如今瘟疫已除,我就不做停留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兒子有些不捨,元人將領也是豪邁一笑,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安慰道:“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顧先生就居住在穎城之中,我們此處又沒有戰事,哪天軍營內閒暇你去找顧先生不就行了。”
“也是也是。”拉克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腦袋,看着營地外的小路,若有所思。
看着飛離的蝴蝶,顧楠收回了空空如也的手掌,溫和的男聲響起:“下次來我家,我請你喝酒。”
“那就說好了,顧先生到時候可不準耍賴啊。”拉克申氣鼓鼓的說着,想必他這幾日肯定被顧楠坑過。
“嗤,不就是下棋悔棋嗎?這不是挺正常的。”顧楠白了他一眼,難道有誰規定下棋不準悔棋嗎?
“你……”拉克申頓時氣的說不出話,指着顧楠滿臉紅色,嘖,給自己氣的臉紅脖子粗了。初見顧楠時,倒也有一些高人風範,但是一旦下起棋來,就……
顧楠見到他是此般窘況,不由有些好笑,隨即眉頭一挑,嘲笑道:“你什麼你啊,難不成你還想動手?”
若是昨天拉克申知道會是這般,估計他會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本來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可是年輕氣盛的拉克申不服輸啊,氣不過,唉,下棋下不過你,那我拼武力好吧,他就不相信,你一個大夫還能練過武不成?於是乎,在拉克申的重重挑釁下,顧楠無奈,只得教訓教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當時,看着眼前瘦削的人影,拉克申甚至忍不住嘲笑。
“顧先生,你醫術高明,但是你這小身板,別被我一拳打趴了啊。”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顧楠的一拳,拉克申甚至不屑躲避,在他看來,就顧楠這小身板,估計打到自己身上疼的會是顧楠。
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潔白拳頭,拉克申好像看到了顧楠捂着自己拳頭喫痛的樣子了,嘴角甚至掀起一絲弧度。
結果當那潔白的拳頭命中他胸膛時,將他心中幻想一切打了個粉碎。就連一旁看戲喫瓜的元人將領也驚訝的眼睛差點瞪出來了。
望着如同孩童一般拌嘴的二人,元人將領有些哭笑不得,他隨即鄭重的對顧楠拱了拱手,朗聲說道:“不過還是要多謝顧先生了,此番足足兩千多人的性命保住了。顧先生一路小心。”
顧楠皮肉不笑的看着眼前那憨厚的將領,原本剛要邁過營地入口雙腳停了下來,絲毫沒有要繼續往前走的意思。
元人將領有些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顧先生不是要離去了嗎?”
聽到這話,顧楠黑着的臉又黑了幾分,她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手勢。
“將軍可知這是何意思?”
元人將領又撓了撓頭,滿臉疑惑,最後,思索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
“莫非顧先生是提醒我們瘟疫還未完全結束?”
聞言,顧楠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她強忍着怒火,這才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是說,不知將軍可記得診金?”
“哦哦,這啊,瞧我這記性。”元人將領這才幹笑了一聲,命人去取來診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叫自己的傻兒子去牽匹馬來。
拉克申連忙帶着顧楠前去,正在挑選的時候,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白袍身影。
“不知可否將那匹黑色的送於我,診金就免了。”顧楠看着馬廄裏的那匹黑馬,一時之間竟有些熟悉,還是去選擇了這匹。這匹正是當日前來時拉克申所借於自己所騎的那一匹,只不過,有點像曾經的某一個故人。
拉克申見狀有些無奈,這可是自己的那匹啊,想了想,還是大方的揮了揮手,:“顧先生喜歡的話騎走就是了,不過診金還是要收下,他的錢不要白不要啊。”
“那,多謝了。”顧楠道了聲謝,有些猶豫的看着那匹黑色駿馬,該起什麼名好呢?隨即三兩步走到門前,將其打開,任由它走了出來。
此時這匹馬好似明白了什麼,伸出頭在顧楠肩上蹭了蹭,黑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顯得十分明亮,體態也十分健壯,算的上是一匹寶馬了。
“就叫你小黑吧。”
正關起馬廄木門的拉克申聽到了這名字,虎軀一震,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燥熱的空氣使得人們滿頭大汗,甚至有不少元軍都將戰甲卸下,只有那些民工頂着毒辣的陽光在大河邊疏通,建修築着工事。密密麻麻的人羣雜亂不堪,嘈雜的聲音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突然,一正在河邊挖掘的民工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他停下手中的工具,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東西,那是一塊石頭,與其說是石頭,不如說這是某個物件上的冰山一角。
他趕忙招呼着身旁的人一同挖掘起來,終於,一隻巨大的石人出現在衆人眼前。
那是一隻約有七八丈大小的石人,全身佈滿了岩石和青苔,看上去有一些年份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這隻石人只有一隻眼睛。
這時人羣中不知誰大喊了起來,一場蓄謀已久的起義將拉開序幕。
“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