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姓終究是忍受不住元人的欺壓了,元王的政策在那些地方官員手中沒有絲毫生效,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壓榨着本就喫不飽飯的漢人,稅收甚至收到了十年以後。
再加上天下動盪不安,總有些人,默默的挺起了反抗的身軀。
先是黃河堤壩處挖掘出一個巨大的單眼石人,然後黃河決堤,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滔天的洪水淹沒了一切莊稼,房屋,有些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在夢鄉中笑着離開了這個世界。
伴隨着災難的是數不勝數的天災人禍,整個大元各地紛紛開始暴動,起初只是小規模的,數百人,幾千人起義,到後面甚至數萬。
而歷史長河中的那朵名爲紅巾軍的浪花,也終於浮現出來。
黃河堤壩處,有着一隊元兵似乎在追逐着什麼,他們的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很顯然,不是他們自己的。
只見十幾位衣衫襤褸,身上還有着些許鮮血的民工正飛快的跑着,時不時回頭看向後方,滿臉驚恐。
這是一片樹林,也正因如此,元軍的騎兵沒能追的上來,這纔給了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不斷有箭矢襲來,隨着箭矢射入肉體中的聲音,一下子便倒下了數人。
看着身旁戰友倒下,韓山童捂着還在滴血的肩膀,臉色十分陰沉。他也中箭了,難道今天就要葬身於此了嗎?
“該死!”劉福通攙扶着一位腿上中箭的男人,怒道。
本來他們已經制定好了計劃,拉起了一支將近四千多人的隊伍,正當他們還在展開動員大會時,不知從哪冒出來了上千元軍,給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幾人飛快的的穿過樹叢,身後約莫有數百元軍追逐着,他們和大隊伍跑散了。
將近四千多人的隊伍一個照面就損失了數百人,好在韓山童反應過來,帶着剩下的人衝殺了出去,就在準備逃離時,又遇到了一支早已埋伏在此的元軍。在單方面的屠殺中,他們幾十人逃到了此處。如今只剩下寥寥幾人。
“絕對有內奸。”韓山童想着,肩膀上的傷使他的步伐越來越乏力。爲何他們的計劃元軍如此瞭解?除了內部有鬼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
“別管我們,你們快跑。”
這時,看着越來越近的元軍,那位腿部中箭的男人居然伸手將劉福通推開,滿臉決絕的往身後元軍衝去。
他如今腿上中箭,只是個累贅罷了,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拖累了自己的兄弟們。
在幾人目眥欲裂的目光中,彎刀刺穿了他的身體。
“真的好不甘心啊。”那男人苦澀的笑着,感受着胸口劇烈的疼痛,倒在了地上。
明明就差一點點了……
此時元軍離他們不過百米了,又是一波箭雨飛來,幾人猝不及防被紮成了刺蝟。
如今也就韓山童劉福通兩人還倖免於難了。
身後的一位元軍將領,面露冷笑,區區一羣漢人,居然還想着起義?以卵擊石罷了。
“撲通。”韓山童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他想掙扎的爬起來,但卻沒有氣力了。
但是卻被伸手推開,韓山童看着身後的元軍,已經不過十米了,他苦笑了一聲,隨即大聲吼道:“走啊!”
“韓……”
“別管我,快走!”韓山童那堅毅的臉上滿是猙獰,他肯定是走不了了,但是劉福通必須得走掉。
他們幾個,總得活下來一個。
劉福通強忍着淚水,韓山童待他一直都很好,就如同親兄弟一般,看着眼前朝自己怒吼的韓山童,他還是轉身接着向前方跑去。
他不能辜負了韓哥,不能辜負了這些兄弟們,他們之中,總得活下來一個。
“一定要……活下去啊。”
烏壓壓的元軍瞬間淹沒了韓山童,帶起一片血花。
劉福通知道,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穿過樹林,前方是一座懸崖,他怔怔的停在了原地,臉上是一片空白。
沒路了,看着眼前的懸崖,若是跳下去必死無疑,難道就這樣了嗎?
他不甘心啊,明明熬過了這麼多艱難險阻,明明已經看到了希望,卻只能止步於此了嗎?
後面的元軍將領也看到了這裏,臉上不由大喜,隨即大喊道:“前面沒路了,給我把他拿下,抓活的,我要給那些漢人看看他的下場!”
正當他們已經覺得劉福通插翅難逃,就連劉福通自己也以爲必死無疑時,上天狠狠的開了一個玩笑。
當元軍已經來到劉福通身前時,一道白色的光芒覆蓋了這一帶。
那些元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茫然。
“我們怎麼在這?”
他們不由有些疑惑,他們不是剛纔在圍剿大營內民工的暴動嗎?
前方懸崖上那道瘦弱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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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城,雖然說全國各地起義事件不斷,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繁榮。
“燒餅,好喫的燒餅!”
“糖葫蘆,一文錢一串!”
街上小販的叫賣聲綿綿不斷,人間的煙火氣息撲面而來。
一名穿着藍色綾羅長裙的少女穿過人羣,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少女長髮簡單的紮起,垂落在肩上,臉上略施粉黛,一顰一笑間能夠勾起路邊經過的人的目光。
好一個妖孽一般的少女,這是旁人的想法,若是能娶上這樣一位姑娘,怕是三生有幸了。
終於,在一處茶館前她看到了那一道身影,隨即她快步走去,那人並沒有注意到她,還在那飲着茶水,聽着臺上老頭兒的說書聲。
那是一位身着白袍,頭戴斗笠的人兒,瘦削的身體披着那白色長袍,竟有些臃腫。
桌上僅僅只擺着一壺清茶,以及兩碟吃了大半的糕點。
茶館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寥寥十數人,此時都聚精會神的聽着今天的故事。
嗯,是西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