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綠衣打開食盒,裏面就是簡單的饅頭和一碟子的菜。

    他拿出自己的碗,給自己弄了兩個饅頭和大半的菜,剩下的纔是給少爺的。

    這些菜比那些個少爺院裏最次的奴才喫的還要差,在自己這卻是給少爺的,呸!

    他也不管裏面正在咳嗽的人,自己先大口大口的喫起來,喫到最後可能覺得菜不夠,又從那本來就沒剩下多少的菜碟裏面夾了幾筷子。

    等到全部都嚥下去了才提起早就涼了的饅頭跟菜放進食盒裏面給拎進了帳篷:“少爺,喫飯了。”

    “咳咳。”

    帳篷裏黑漆漆的,綠衣點了油燈。

    哎……綠衣不由的又感嘆了一下,畢竟別的少爺小姐都是用蠟燭的。

    “綠衣?”

    男人的聲音似乎透着股疑惑。

    “哎,少爺。”綠衣回過頭去,看見王鈺坐了起來,就說:“你快起來喫飯吧。”

    王鈺問:“有水嗎?”

    綠衣不耐煩的給倒了杯水,也沒有送過去,只放在桌上,說:“少爺,我去收拾東西了,馬上要啓程了,你也快點。”

    說完也不等王鈺說話就出去了,他纔不怕王鈺,沉悶,無趣又膽小,有什麼好怕的?

    ……

    帳篷內昏暗,他也沒有看見自家少爺冷漠的眼神,不然鐵定得嚇一跳。

    王鈺站了起來,拿了水杯灌了下去。

    冰涼的茶水,帳篷……

    以及自己稚嫩的身軀……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很確定自己回到了過去!

    19歲,王家被流放南平的那一年。

    爲什麼會回到這個時候不重要,他只不過是睡着了而已。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一切將會從頭開始。

    如果是假的,等他醒來,這場夢自然也就散了……

    不過現在不管是真實的還是一場夢,他人都在這兒了,就當真實的來看就行,左右最差不過是重來一次而已。

    王鈺覺得肚子有點餓,打開食盒,裏面的殘羹剩飯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樣。他皺了下眉,這樣子的東西他已經很久沒有喫過了,不過嫌棄歸嫌棄,喫起來也是毫無芥蒂的,以前的他能喫這樣子的東西,現在也一樣能喫。

    胡亂吃了幾口后王鈺就掀開了帳篷走出去。

    雖然過去了那麼多年,但眼前的景象他依然非常的熟悉,這漫漫的流放路……

    現在還有空做飯,看大家也是衣着整齊的模樣,顯然是剛剛從京師出來沒有多久。

    他記得很清楚,這一路是天災人禍不停,根本就沒有幾天的安生日子好過。

    先是源源不斷的刺殺,後來倒是消停了,並不是人家不願意安排人手刺殺,純粹是天災不斷,北方不穩,京師的人分身乏術,實在是忙不過來了,不然的話哪裏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但……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慶幸的可能。

    因爲天災接踵而至,先是千里大旱,不管你往哪邊走,總歸是找不到水源的,本來按照王家的能力,這一路過去各個有水源的地方他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可問題就是大旱之下什麼水源都沒用,早就幹了!

    一開始還斷斷續續的能有點,後面就是真的是什麼都不剩了,哪怕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一滴水。

    最先渴死的是需要大量用水的牲畜,沒有了牲畜,車就拉不動了,大家被迫靠着雙腿行走,那每日的消耗就更大了,更重要的是很多物資都拖不動,最早的時候王家還可以讓奴僕下人們去拖車,這時候也沒有人會反抗。

    畢竟大家還指着這個喫飯呢,也不認爲未來真的會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所以自家主子吩咐的事兒他們自然是得好好做的。

    但是到了後面,沒水沒喫的,因爲物資隨着牲畜的死亡,沒有人拖得動那些巨大的車子遇事業都慢慢的丟在路上了。而他們作爲代替牲畜拉車的人也是拉不住那麼多的貨物,時間長了又缺少食物和水,那自然也是撐不住了,讓他們拉車他們也沒有辦法再去拉了。

    拉不動,也不願意去拉!

    第一是有心無力,真的沒力氣去了,第二是自己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誰還去管那些呢?

    主人家給一刀是死,他們拖着車也是累死,那還不如死得快一點呢。

    ……

    就這還是那些比較良善的、且沒有什麼歪心思的人的選擇,至於那些心思活絡的就沒那麼簡單了。

    他們出不了力氣,也不願意等死,那麼還有更簡單的方法在等着他們,那就是拋棄主家,搶了他們的財物,甚至更直接一點,直接抹了主家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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