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來讓這昏暗的審訊室瞬間點亮了。
這葉三娘生的五官小巧精緻,膚若凝脂,在昏暗中白的發光,脣若點朱,眉如墨畫。
最重要的那雙含情大桃花眼,清澈見底如稚子溼漉漉的純淨。
身材何挑卻纖巧削細……
“咳咳……”武大魁輕咳了兩聲,提醒自家大人,這眼神也太肆無忌憚了吧!就差流口水了。
真是比他們這些糙漢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嘛!理解、理解。
陸大人一個激靈回過神兒來,哎呀呀,美色誤人。
站在葉三娘身後的顧大娘聲如雷鳴地說道,“犯婦葉三娘還不趕緊跪下叩見大人?”
葉三娘在心裏直接翻了個白眼,她這輩子還沒給誰下跪過。
“犯婦葉三娘!”顧大娘大吼一聲。
嚇得陸大人一多少,差點兒沒從凳子上跳起來,“我說你那麼大聲幹什麼?嚇死人哩!”黝黑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小的知錯,知錯,請大人責罰。”顧大娘撲通跪下去,叩首道。
葉三娘感覺這腳下的大地都顫了顫,可見這一跪有多實誠,有多害怕。
就在葉三娘跪與不跪之間掙扎的時候。
陸大人發話道,“好了,起來吧!說話小聲點兒,耳朵都沒聾,聽得見。”
顧大娘麻溜的站起來道,“謝陸大人不怪罪小的。”視線落在還傻站着的葉三娘身上,“犯婦……”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大人打斷指指房間中央的椅子道,“去,坐那去。”
這鬼地方又悶又熱,味道難聞,陸大人撿起掉在衣服上的帕子,輕輕地搖着。
葉三娘聞言聽話地拖拉着鉸鏈,發出刺耳的嘩啦聲,朝椅子走過去。
“那個審訊期間,不用帶鐐銬了吧!”陸大人心疼美人兒道,這鐐銬比美人皓腕都粗,都磨破了皮了,“她一個柔弱女子還能跑了不成,打開,打開。”
“啓稟陸大人這不合規矩,葉三娘乃是殺人要犯。”顧大娘福身行禮鄭重地說道。
葉三娘轉過身來,非常緩慢的坐了下來,還行,這屁股受得住。
“不合規矩呀!那算了。”陸大人正襟危坐看着坐下來的葉三娘道,有些驚訝於她絲毫不見慌亂,這冷靜的過了頭兒。
葉三娘深邃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打量着眼前的官員。
年輕,少有的年輕,能坐上州府的官員,少說也是官居四品。
緋色圓領官袍,胸前的補子是雲燕。
扎着玉腰帶,頭戴黑色的烏紗帽,看樣子是明制的官服。
長相俊美,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頜下無須,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是氣宇軒昂,儀表堂堂……
只是這眼神毫不掩飾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讓葉三孃的心卻盪到了谷底,碰上這麼個官老爺,不妙啊!
“犯婦姓甚名誰?報上名來。”陸大人黝黑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道。
犯婦?這倆字刺耳的很,葉三娘輕蹙了下眉頭。
奴家……叫不出口。
想來想去,“民婦葉三娘。”葉三娘簡潔地說道,迎着他的視線,不躲不閃,坦然自若。
民婦,這是不承認自己殺人了,陸大人幽深的黑眸輕輕晃了晃。
“折鳶可是你葉三孃的奶孃?”陸大人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問道,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神色。
“奶孃被你給打了,她還好吧?”葉三娘蹭的一下站起來擔心地說道。
陸大人聞言劍眉輕蹙,這話說的,“本府乃是依律行事!”
“依律行事?”葉三娘閉了閉眼控制自己的情緒,期期艾艾地眼裏含着淚花看着他問道,“奶孃沒事吧?”
丫丫的前所未有的憋屈,還得利用這臭皮囊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陸大人幽暗的黑眸看着她梨花帶雨的她,唉……誰教自己心軟呢!
“這捱了板子,少不得得趴着些日子。”
“呼……”葉三娘大大方方的鬆了口氣,嘩啦、嘩啦地福了福身道,聲音軟軟糯糯,“多謝知府大人手下留情。”
“咳咳……”陸大人有些尷尬地看着她說道,“本府是依律行事,你這謝的莫名其妙。”
把話挑這麼白,小娘子好大膽呀!
“謝的沒錯啊!知府大人狠心的話,一棍子就能將人悶死了。”葉三娘如深潭般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說道,緩緩地又坐了回去。
“本府與一奴婢無冤無仇,爲何要將人打死。”陸大人冷哼一聲看着她說道。
“民婦與白家大少爺也無冤無仇的,不是他夜闖閨房,毀自己清白,又怎會咬死他。”葉三娘坦坦蕩蕩地看着他說道。
喲呵!陸大人目光在她身上轉了百八十回,真是少見!
“你這奶孃替你喊冤,你卻坦然承認自己殺人了。”陸大人翹起二郎腿,目光緊盯着她的臉說道。
葉三娘嘩啦啦鐵鏈聲,不絕於耳,朝他拱了拱手,眸光真誠地看着他認真地說道,“知府大人見多識廣、學富五車,精通律法,請大人給民婦指條明路,遇見意圖不軌者,民婦該怎麼辦?下輩子按照大人所指行事。”
好個伶牙俐齒的婦人,陸大人伸手啪的一聲拍着眼前的桌子道,“葉三娘你好大的膽子。”
嘶……用勁兒太狠了,這手都麻了,雙手放在桌子下,輕輕的揉了揉。
“你藐視本府,該當何罪。”陸大人面沉如水地看着她說道。
“怎麼算藐視大人呢!民婦不敢,民婦乃是虛心求教。碰見這種事情,民婦該怎麼做?”葉三娘站起來福了福身鄭重地說道。
陸大人板着臉盯着她說道,“你口口聲聲的喊冤,說這白家大少毀你清白,可有證據?”
“這白家大少三更半夜,夜闖閨房……”葉三娘黛眉輕挑目不斜視地看着他說道,“這院子中都是與我有關的僕從,他們的一面之詞,公堂之上不足以採信。”
陸大人漆黑如墨的雙眸閃過一絲驚訝,這小女子對官府審案知之甚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