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聞言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你剛纔說葉三娘被發現時躺在房間中央。”
“對!卷宗上這麼寫着的。”陸大人輕點了下頭道,然後就看着自家夫人躺在地上。
“你躺地上幹啥呀?不嫌髒呀!”陸大人彎腰拉着她的胳膊道,“快起來。”
“你趴在我身上。”陸夫人格外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說道。
“不用這樣吧!意思到了就行了。”陸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說道。
“快點兒!”陸夫人杏核眼瞪的溜圓看着他催促道。
陸大人腿跨過她,雙手撐在她的身側,身體筆直的撐在陸夫人的正上方。
“你這樣夠不到呀!”陸夫人眨眨漂亮的杏眸看着他說道。
“我這一百四、五斤壓下去,壓着你咋辦?”陸大人幽深的雙眸看着她提醒道。
“呃……”陸夫人只好作罷,星眸流轉看着他的深邃的黑眸認真地說道,“要想趁白家大少不備,那就只能假意屈從了,才能逮着機會了。”
“沒錯,犯婦葉三孃的供詞上是這麼寫着的。”陸大人起身將她給拉了起來,然後捂着‘受傷’的脖子趴在地上,從房間中央爬到門邊,“從血滴的狀態來說,是這樣沒錯。”
“這樣捋一遍……”陸夫人走到門邊,伸手將他拉起來道,“夜半三更,白家大少,偷摸進來,走到架子牀前,企圖對熟睡的葉三娘圖謀不軌,遭到反抗。從牀上打倒牀下,把牀帳撕毀的可能性就大了。”手指點點圓桌鼓凳道,“案發現場東倒西歪圓桌、鼓凳,葉三娘身上的撞傷印跡,可以印證這一點。”
“夫人這些都是猜測做不了呈堂證供的。”陸大人幽暗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說道,“他們可以說這是犯婦葉三娘故佈疑陣,把通jian的現場,僞造成強jian的現場。”
“呃……”陸夫人緊鎖眉頭看着他說道,“等一下,那個前任知府走了,這同知黎大人和通判程大人,不是還在嗎?他們沒說什麼?這卷宗疑點沒有解釋嗎?”
“那個……”陸大人摸着鼻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明兒問。”
陸夫人瞭然的點點頭,自家相公這是臨時抱佛腳,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說道,“你還要忙嗎?不早了。”
“不了,睡覺去。”陸大人看着她忙說道,“你等我收拾一下。”
陸大人麻溜的將書房整理了一下,將蠟燭吹滅了,打着燈籠,拉着陸夫人回了後衙臥房。
“得找到無法令人反駁的證據纔行啊!最好是跟兩邊沒有利益牽扯的有效證據。”陸大人邊走邊說道,聲音慢慢地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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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知府大人審完的葉三娘,回到牢房顧及隱隱作痛的屁股側身躺在木板牀上,心裏着實擔心折鳶,怎麼就這麼莽撞呢!二十大板,即便差役手下留情,她一弱質女流怎麼承受的住這皮肉之苦。
她摸着屁股暗想:這葉三娘還真是命大,屁股和手都受傷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傷口沒有惡化。
自嘲的一笑,命不該絕嘛!
關於自己的案子,這知府大人比自己知道的還少,從表情中可以判斷出明顯連案子的卷宗都沒看!
想要了解來龍去脈等到與白家人對簿公堂才能知道。
餘下就要看這陸大人是否能秉公辦理了。
葉三娘想起審訊室門打開那一刻,知府大人失態的樣子,捏捏自己的眉心,頭疼呀!
只能求神拜佛有一線生機吧!
這種無力感,這該死操蛋的世道。
想想案子以白家大少爺的人品來看,葉三娘可以辯解自己不可能與他……
即便能洗刷通jian這個罪名,這殺人罪名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奶奶的,明明是正當防衛,搞現在得自證清白。
後世法律,在面臨強jian的時候,受害者就擁有了無限防衛權的。
即使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也不認爲防衛過當。
可現在要怎麼證啊!全看青天大老爺如何判了。
氣的葉三娘攥緊了拳頭,嘶……疼,趕緊伸開手。
葉三娘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縫間的傷疤清晰可辨。
新長出來粉色的肉還嫩得很,也非常脆弱。
這真的是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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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鳶被擡回了車馬店可把孩子們給嚇壞了,忍着疼看着他們安撫道,“別哭,別哭,知府大人打算重審此案,小姐有救了。”額頭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聽聞重審此案,他們高興的又蹦又跳的。
“奶嬤嬤,您屁股疼嗎?”
“流血了嗎?”
“我給您呼呼就不疼了。”
折鳶怕在硬板牀上,強撐着身體目光慈愛的看着三個小寶貝兒道,“不疼,知府大人好心,給奴婢上藥了,很快就好了。”這屁股火辣辣的疼,動也不敢動。
安撫好他們,折鳶閉上眼睛,趴在牀板上直喘氣。
“奶嬤嬤,奴婢給您扇扇。”丹桂和丹蔻倆小丫頭細心拿着大蒲扇搖着。
涼風襲來,讓折鳶頓時好多了。
六個人擠在這小小的房間中,捱過了難熬的夜晚,終於等到了天亮。
簡單的在路邊吃了點兒豆腐腦,擡着折鳶就等到了衙門外的涼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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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得到小廝福寶的來報,嘴裏還含着熱豆腐腦,噗……吐到自己碗裏,驚訝地說道,“這麼早。”
“這是急着等你升堂問案呢!”陸夫人放下手中的勺子道。
“可以理解。”陸大人輕點了下頭道,“他們只是等着嗎?”
“是!在陰涼處等着,老實的很。”福寶躬身回稟道。
“知道了,下去吧!”陸大人拿着勺子若無其事的喫着自己碗中的豆腐腦。
“是!”福寶拱手行禮後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