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陸大人。”白老爺拱手道,吸吸鼻子,平復了情緒道,“在我家三兒子去世後,我和夫人都非常憐惜三兒媳婦。”捶着自己的胸部咚咚作響道,“我和夫人年紀已大,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兒,這要撒手人寰,就剩下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了怎麼辦?就想了個辦法,讓我家大兒子娶葉三娘爲妻。”

    “譁……”人羣如熱油鍋裏滴入冷水一般,炸鍋了。

    白老爺擦擦眼淚,哽咽地又道,“證詞中,葉三娘曾經提到此事。”吐字清晰地又道,“誰知道,她拒絕就拒絕吧!可她居然誘騙我兒子去了三房,將他謀殺。”

    “老身的兒子無辜啊!他什麼都不知道,居然就這樣被冤殺了。”白老太太嚎啕大哭道,捶着自己的胸部道,“都是我的錯呀!如果我們不爲葉三娘後半輩子着想,不提這個,我兒子就不會死了。”

    葉三娘一臉驚愕地看着唱唸做打的夫妻二人,“葉三娘已經拒絕了,爲何還要殺人,這不是荒謬嗎?”

    “你拒絕也沒用,我們有權讓你嫁給我兒子。”白老太太眼底閃着一抹得意道。

    “荒唐!”葉三娘毫不客氣地叱責道。

    “荒唐?”白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道,“兄弟亡故收其寡妻爲己妻,兄收弟媳,弟收兄嫂都是正常現象。”回頭看向圍觀的人羣道,“你問問這些人,是不是啊!”

    “這倒是真的,俺就娶了俺弟妹。”

    大家紛紛表示正常。

    “俺頭一個妻子沒了,俺又娶了小姨子。”

    “這續娶姐妹也很正常!”

    白老太太福了福身,強制壓住微翹的嘴角,“謝謝大家說句公道話。”

    果然如老爺所言,這些無知愚蠢的百姓,你利用,咱們也會利用,看看這會兒向着誰?

    牆頭草而已,哼哼!

    白老太太聲淚俱下道,“老身知道,大兒子名聲不好,留戀煙花柳巷,還喜歡打媳婦兒,可……”怒指着葉三娘道,“可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啊!”

    這把葉三娘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尤其是輿論對現在極其的不利!

    百姓們看葉三娘眼神又變了,如果前兩天那還是充滿同情,現在就又成了蛇蠍毒婦了。

    倒是會現學現賣,葉三娘烏黑的瞳仁積聚着風暴看着他道,“那爲何先前不說?”

    “先前沒想到,案發當晚發生的事,只有你們兩人才知道。”白老爺渾濁的雙眸看着她顫巍巍地說道,“至於罪名那都是上一任知府大人給定的。”

    葉三娘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怎麼敢把所有的行爲推給上任知府呢!這簡直離譜到家了。

    “接連倆兒子沒了,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上一任知府升堂期間,我們都渾渾噩噩的,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白老爺痛哭流涕道。

    真是茶言茶語,把自己塑造的好無辜啊!葉三娘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的兒,你們怎麼就走了,留我們孤苦伶仃的的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的。”白老太太癱坐在大堂之上,邦邦邦的捶着地哇哇大哭。

    哭的痛哭流涕,圍觀的人羣斷斷續續的傳來抽泣聲。

    葉三娘心蕩到了谷底,掐了掐自己,“知府大人民間真的有這種傳統。”

    “有兄弟多的,家裏窮的娶不上媳婦兒,收繼婚的很多。”陸大人晦暗不明的雙眸看着她說道,“大戶人家也多,尤其是姐妹之間,怕繼妻虐待孩子,就娶小姨子。”

    葉三娘看得出來,用這個罪名定罪自己還真是不好辯駁。

    圍觀人羣明顯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了,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恨意!

    真是該死,她對古代的律法只有貧瘠的認識,或者是法律常識,現時根本用不上。

    這操蛋的世道,怎麼會有這荒唐之極的風俗。

    氣的她想爆粗口,去他奶奶的。

    白家老夫妻哭聲越大,這圍觀人羣議論聲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陸大人剛纔說的是民間,那官方對此如何定性的。”葉三娘恭敬地福了福身看着他問道。

    這大堂跟菜市場似的,吵吵聲越來越大,陸大人黝黑的雙眸看着葉三娘又問道,“你說什麼?官方?”

    “啪……”陸大人拍了下驚堂木,大堂立馬安靜了下來,“葉三娘,你剛纔說什麼?”

    “我是說,官方……”葉三孃的話還沒說完。

    “啓稟大人,淇門鎮發生人命案子了。”差役腳步匆匆地跑進來,喘着粗氣說道。

    “人命案子。”陸大人眸光一凜蹭的一下站起來道,“退堂,犯婦還押監牢,既然牽扯到上一任知府,本案擇日再審!”

    陸大人視線落在大堂上的另一位官員道,“陳推官呢?跟本府走一趟吧!”

    “是!”陳推官趕緊站起來拱手道,

    推官掌管刑名獄訟的。這是他的職責分內之事。

    葉三娘戴着枷鎖被顧大娘給押回了牢房。

    圍觀人羣看看彼此,沒有散去,又有人命案子,這下子有又熱鬧可看了。

    等着!

    &*&

    折鳶他們可沒有心情關心發生的人命案子。

    事發突然,折鳶他們心急如焚的一起跑到了監牢。

    “孃親,孃親。”燕行緊緊地抓着欄杆,着急地看着葉三娘道。

    “時間不多,你們撿重點說。”顧大娘好心地提醒他們說道。

    “謝謝,謝謝。”折鳶感激地看着顧大娘說道。

    顧大娘拿着鑰匙,踩着重重地步伐離開了。

    “小姐,現在怎麼辦呀?”折鳶急得滿頭大汗地看着她說道。

    “冷靜,冷靜。”葉三娘雙手下壓好好地安撫他們道,“等陸大人回來再說。”

    “這種情況宗族禮法是允許的。”折鳶急的眼眶通紅道。

    “宗族禮法,它也越不過國家律法。”葉三娘溫和地看着他們輕聲細語地說道,轉移話題道,“往好處想,白家不會動你們。”

    至於以後就難說了,等她真的無法翻身,身首異處的話。

    白家不會放過折鳶他們的,要對這些老弱,對白家來說實在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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