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折鳶想了想說道,坐在了房間中央的鼓凳上目光慈愛地看着她說道,“其實我梳頭輕柔的很,不會揪你頭髮的。”
“怎麼可能?”葉三娘梳着頭髮扭過來看着她說道。
“從小就練的,揪着夫人的頭髮,可是要挨板子的。”折鳶和藹的目光看着她說道,看着臉色一下子黑下來的她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很辛苦吧!”葉三娘抓着頭髮輕輕地梳着髮尾道。
“不辛苦!能跟在你身邊,很幸福。”折鳶心滿意足地看着她說道,“跟那些喫不飽、穿不暖的人來說,有啥辛苦的。”微微搖頭道,“沒什麼好抱怨的。”眸光平靜地看着她說道,“既然做了選擇,就不會後悔。”
葉三娘話到舌尖又咽了回去,她的心性比自己想象的要豁達、沉穩。
“我梳好了。”葉三娘放下梳子扭了過去。
折鳶走過來,拿起梳子,絲緞般的黑髮,在她白皙的手裏如穿花蝴蝶似的,飛來走去,眨眼間就盤好了頭髮。
折鳶看着銅鏡中的她道,“怎麼樣?”
“好看!”葉三娘微微搖擺着頭,看着鏡中的自己道。
“現在也不好穿金戴銀的,找些素色的珠花戴着就好。”折鳶打開首飾盒,從裏面拿出珠花插在頭髮間,看着她耳朵上的耳洞道,“呀!都長住了。”輕快地又道,“沒關係,在用針捅開就好了。”
“別別別,長住就長住吧!沒必要捅開了。”葉三娘捂着自己的耳朵道,“我又不喜歡戴耳環。”笑眯眯地半扭着身子看着她說道,“您說過現在不好穿金戴銀的,這樣就挺好的。”
折鳶聞言看着她搖頭失笑道,“真的不紮了。”
“不了,長上挺好的,我怕疼。”葉三娘放下手道,“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孃親好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她們倆身後傳來。
“睡飽了嗎?”葉三娘看着趴在炕上,雙手托腮的葉靈芝道,剛睡醒,小傢伙這臉蛋兒紅撲撲的跟紅蘋果似的。
“睡飽了。”葉靈芝甜甜的一笑道。
“尿不尿。”折鳶走到炕前看着葉靈芝問道。
“尿!”葉靈芝伸着藕節般的雙臂道。
“先穿上衣服,彆着涼了。”折鳶給她穿上外衣,抱着她去了屏風後。
葉三娘環顧了一下臥室,“這窗戶是新糊的,這屋裏還挺亮堂的。”微微眯起眼睛道,“屋子沒讓他們給糟蹋的不像樣子。”
“他們自己也要住的好不好。”折鳶抱着葉靈芝出來道。
折鳶抱着孩子走到炕前,把衣服穿好了,又拿着梳子給小傢伙梳了個羊角辮,紮上兩朵白色的小絨花。
“走吧!咱們出去喫飯,趁着天還亮呢!”折鳶坐在炕上,彎着腰又給小傢伙穿上精巧的繡花鞋。
葉三娘將炕上的被子給疊好了,被子的填充物摸着不像是棉花。
身處內陸,又不在沿海,看來這棉花暫時別想了。
“咱們走吧!早點兒喫飯,這天黑了,幹啥都不方便。”折鳶把小傢伙抱到了地上,拉上孩子的手道,“走吧!”
葉三娘她們到了前院的時候,葉燕行他們都起來了,看着這精神明顯好多了。
“孃親咋不來前院住呢!前院房子也不少。”葉落行迎上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問道。
“前後院都得住人,不然沒有人氣的房子會破敗的很快的。”葉三娘微微彎腰與他平視道。
“哦!原來這樣啊!”葉落行恍然大悟道,“那孃親還是住後面吧!”拉着他的手說道,“走喫飯去。”
“小姐,別在外面喫,這鄉下的蚊子好大,咬的都是包。”丹桂抓耳撓腮地說道。
“呀!你這有些嚴重啊!”葉三娘看着她臉上的包腫的很明顯。
“一會兒我給你抹點藥,就不癢了,鄉下就這樣。”沈如意看着丹桂的臉蛋兒說道,“一會兒屋裏也點些艾草驅蚊,不然晚上沒法睡。等過了白露就好了,蚊子喝了露水嘴腫了,就咬不到人了。”
“白露暑氣滅,一夜涼一夜!”折鳶輕笑出聲道,“沒幾天了,它們現在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就在忍幾天好了,明年咱在院子裏,多種些驅蚊蟲的藥草。”沈如意滿臉笑意地看着他們說道,“你們先進屋,我現在就去拿藥。”
“謝謝如意嬸了。”丹桂福了福身謝道。
“快進去,別再被咬着了。”沈如意看着他們催促道。
葉三娘他們進了正堂,屋子裏瀰漫着艾草的味道,跟個頭大的蚊子比起來,這味道還能忍受。
晚飯小米粥,配上醃鹹菜,大白饅頭。
真的是粗茶淡飯,葉三娘嚥下口中的饅頭,看着他們道,“你們怎麼都不喫啊!”
“孃親,我們成小兔子了。”葉靈芝眨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葉三娘說道。
“我想喫肉了。”葉落行眼巴巴地看着葉三娘吸溜着口水說道,這滿桌子素菜不太想喫。
“村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不太好貿然的去買。”沈如意不好意思地說道。
“今兒晚了,明兒咱們去鎮上買肉。”葉三娘爽快的答應道,輕蹙了下眉頭看着他們問道,“這些日子你們喫的什麼?”
“稀飯……”葉落行脫口而出道。
葉燕行扯扯他的衣服,趴在他耳朵上小聲地說道,“不許說。”
“大哥不讓說。”葉落行傻乎乎地說道。
葉燕行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這小子。
“說吧!都吃了啥?”葉三娘面沉如水地看着他們說道。
“也沒啥?就是饅頭稀飯,喫得飽飽的,挺好的。”折鳶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實話實說道,“現在好了,咱多多喫肉,補補就好了。”
“你在裏面,前途未卜,我們不敢亂花錢。”折鳶怯怯地看着葉三娘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