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葉三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說道。

    劉東家迎向葉三娘烏黑銳利的雙瞳,感覺被她給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吞嚥了下口水哭喪着臉道,“葉夫人,不是在下趁火打劫,而是這生意做不下去了。”

    “劉東家你在開玩笑,誰不知道你這恆豐綢緞莊,生意好的,人流如織啊!”折鳶聞言開口道,“咱們城中之人富裕人家的首選,甚至這彰德府和懷慶府,都來你這兒採買。”

    這話哄的劉東家心花怒放的,拱了拱手道,“您擡舉了。”愁眉苦臉地說道,“您說的都是老黃曆了,這現在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爲啥呀?”折鳶不解地看着他問道。

    劉東家飛快的瞥了一眼葉三娘,故作無知地說道,“這我哪兒知道啊!”

    “劉東家,有什麼話就說?”葉三娘咬着後槽牙人畜無害地看着他說道。

    “那我說了,那都是客人說的,可不是我說的。”劉東家眼神遊移的不敢與之對視,“人家說進了我這店就跟進了賊窩似的。”手心拍着手背道,“這我咋辦呀?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這前前後後的跑腿的夥計要養。”擦了擦眼角本不存在的水霧道,“我不想辦法辦法不行啊!”

    葉三娘突然嫣然一笑,“呵呵……”

    “葉夫人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您這事鬧的全城人皆知。”劉東家苦着一張臉看着她說道,“這誰穿着漂亮的衣服,問起布來,哪兒買的料子,一說我這恆豐綢緞莊,就想起房主是破鞋、殺人犯。”

    “我娘已經被判無罪了。”葉落行蹭的一下站起來着急地衝着他吼道。

    “坐下。”葉三娘目光平靜地看着葉落行,食指點着他身後的椅子道。

    “孃親!”葉落行跺着腳着急道。

    “怎麼這點兒言語就受不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葉三娘烏黑的瞳仁如波瀾不驚的深海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葉三娘脊背挺直,好像是挺拔的白楊樹,蘊含這巨大堅韌的力量。

    劉東家有些窘迫的訕訕地眼睛滴溜溜的直轉,不敢看向葉三娘,期期艾艾地又道,“這可不是我說的,大家都在傳雖然您無罪釋放了,可案發當日到底是您先假意奉承的,這跟白家大少到底是有了肌膚之親的。這事就是沒有,您也說不清啊!您這證詞可是自個親自說的。”

    “抱歉,因爲我的名聲連累劉東家生意難做了。”葉三娘雙手抱拳拱了拱手道。

    “呃……”劉東家遲疑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那個……這五間大屋你真的不賣。”

    “賣了,我和孩子們得喝西北風了。”葉三娘逼着眼睛泛起水霧可憐兮兮地看着劉東家,這眼淚說掉就掉。

    “嗚嗚……”葉靈芝大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折鳶紅着眼眶心裏酸澀不已,抽泣地哄着葉靈芝。

    葉燕行兄弟倆也是哭天抹淚的,一時間這哭聲四起。

    “哎哎!你們別哭啊!有事咱好商量。”劉東家滿臉黑線地看着他們說道。

    “反正我不賣房子。”葉三娘抽泣着固執地說道,“劉東家要是逼咱,咱就到外面讓父老鄉親評評理。”

    “別別別!”劉東家緊張地蹭的一下站起來道,“咱商量、商量,你的日子不好過,我這日子也難捱呀!”

    “劉東家有啥想法說出來,咱們商量、商量。”葉三娘低着頭擦擦眼淚,遮住了眼中的犀利,默默盤算心裏的底線。

    “唉……”劉東家重重地嘆口氣道,“誰叫我心善呢!咱也做不了那惡人。”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咱們各讓一步,我還繼續租你的房子,這租金一年一百兩。”

    “原來一年三百兩的。”折鳶憂心忡忡地看向葉三娘道,“您這也太狠了,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我們也沒辦法,家大業大開銷大,都快揭不開鍋了。”劉東家慘兮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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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你來我往的這租金的價格定在了一年一百二十兩。

    恆豐綢緞莊的劉東家送走了葉三娘他們,捶胸頓足地說道,“哎!怎麼就心軟了呢!應該狠狠心將鋪子賣下來纔對。”

    “東家,您這是咋了。”夥計看着劉東家關心地問道。

    “修煉不夠,做不到心狠手辣。”劉東家喃喃自語道,倏地黑着臉看着他道,“好好幹活,小心扣你工錢。”揹着雙手踱着方步進了後堂。

    “呸!”夥計啐道,“你還不心狠手辣,扣工錢的時候可是六親不認。還不是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了。心軟誰信啊!”冷哼一聲道,“有色心沒色膽兒,該你家裏有個母老虎!”

    然後聽見門外傳來聲音,顛顛兒的跑過來,“哎喲!陳夫人好久不見您來了,我們這裏最好的料子,可等着您了,眼看天冷了,正好換季的時候穿,絕對是咱城中最漂亮的。”

    “猴崽子,就你嘴甜,什麼好料子,拿來讓我看看,不好了,我可不依。”

    “陳夫人,這可是杭州北上京城的料子,貴人用的料子能差嗎?這可是東家好不容易弄來的。”夥計滿臉堆笑看着她說道。

    哄得陳夫人是心花怒放,看着料子頻頻滿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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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綢緞莊,葉三娘他們站在大街對面看着恆豐綢緞莊。

    “孃親,咱咋不走呢?看什麼呀?”葉落行順着她是視線看着這綢緞莊氣都不打一處來。

    “看看是不是真的門可羅雀。”葉三娘微微歪頭看着怒氣衝衝如跳豆的他說道。

    不大會兒,葉三娘就看着陸陸續續朝綢緞莊大姑娘、小媳婦兒輕嘆一聲道,“還是心軟了。”

    “什麼意思?”葉燕行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說道。

    葉三娘下巴朝對面恆豐綢緞莊點點道,“看絡繹不絕的人羣,哪裏是門可羅雀啊!”深吸一口氣道,“應該死咬着一百五十兩的。”

    “咱們被騙了。”葉燕行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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